溫三叔起初被選進去搬運貨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要被趕回去的,沒想到最後他們的工資,居然還有分成。
這幹幾天後,就越幹越有勁兒了。
周嬸子還呸了一聲罵道:“也不知道是哪家黑心肝的廠子,就跟我們對著幹似的。”
溫玉嫿笑道:“商業競爭,在所難免。”
“不過,他們這樣打價格戰,支撐不了多久的。”
沈星文還不解問:“嫂子,他們降價,我們為什麼沒降呢?”
在他想來,對方降低價格,他們也跟著降,這才好競爭。
溫玉嫿笑著反問:“如果我們這次散賣3塊6,或者3塊5,那下半年的糖,你能散賣3塊8,合賣3塊5,3塊4嗎?”
所有人都是一愣。
他們只想著競爭,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溫玉嫿道:“對方既然是為了打壓我們,如果我們將價格降到3塊5,她那邊,不定降到3塊一斤,這對我們打擊才是大的。”
“3塊錢一斤的糖,和3塊6一斤糖,即便我們的質量要好,你們會來買貴的嗎?”
會買貴的。
但是肯定是少買一點,那時候,溫玉嫿手裡的糖,怕是連幾百斤都賣不出去。
重點是,整個市場,將會非常慘淡。
對方失敗了,無所謂,反正溫玉嫿不關心。
但是她既然做了,她就不可能做虧本生意,這其中維持市場穩定,就是她要做的。
她才不會被對方逼著亂了陣地呢。
她想,如果這些糖,都不是房秀麗廠子和國營製糖廠剛生產出來的話,那她的本錢,應該快撐不住了吧。
“嫂子,還是你想得周到。”
“嫿丫頭就是厲害,對方要撐不住,直接破產了才好呢。”
幾人一路歡喜異常坐著廠子唯一借來的麵包車回去,幾乎都是歡聲笑語。
只是幾人一到廠子,就感覺氛圍不對了。
沈星文指著傳達室外的停車場,還奇道:“嫂子,今天好安靜。好想有外面的車進來了。”
“有可能是來拉糖的。”
溫玉嫿想著,王子衍也差不多快來拉糖的時間了。
沈星文也想起來了,霖子哥說聯絡人來拉糖,可能是霖子哥聯絡的人快到了。
*
一門之隔,房秀麗和魏紅芹的車,在溫玉嫿他們麵包車前面半個小時到的。
溫玉嫿的麵包車,是星子去找來的。
據說是跟部隊找關係租的。
雖然整個改造了,效能還不錯。
可對比前面房秀麗他們廠子自己的車,總歸氣場是不同的。
其實包麗製糖廠的人早就已經到了,此時還在與溫大姐等人交涉。
平時人沒在,廠子溫大姐就得主持大局,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是來買糖的。
只是一聽價格,她就氣得手發抖:“你說什麼?”
包麗製糖廠的採購還頗有點得意:“我們廠長說,你們製糖廠糖賣不出去,讓我來問問,2塊8一斤賣不賣,賣的話你們有一萬斤糖也給你們買了。”
2塊8一斤,溫大姐聽到就氣得發抖:“我們不賣,你們請回吧。”
2塊8一斤,她們總歸也才七八千斤的糖,這個價格算下來,也才2萬出頭一點。
她們買甜菜就花了一萬多。
還有工人工資算下來,這花費就還得往上拔高。
聽說機器就花了六萬多,這算下來,他們還在虧錢,這市面上就沒有2塊8一斤糖賣的。
大家對先前對方來收糖的喜悅蕩然無存,甚至感覺到難堪。
隊長媳婦看著對方戴了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一個人,沒想到殺價這麼狠。
幾人也站在溫大姐背後,態度堅決道:“這個價格我們不賣,你們回去吧。”
“整個縣城,也就我們製糖廠敢有這個魄力買你們的糖,別不識好歹。”那青年長得高大,說話偏偏有種得意炫耀的意思。
還隨時都準備踩一腳霖星製糖廠。
溫大姐臉色徹底不好看了:“都說了不賣,你走不走,不走,我們叫工人將你們轟出去了。”
眼鏡男聲音徹底冷了下去:“你們趕一個試試,要不是我們領導看中你們廠長做兒媳婦,你以為我們今天會來這裡。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