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頡眯眼，周身都是殺氣。
這人吧，要是臨死的時候還能有人為你牽腸掛肚的，總會覺得心裡無比溫暖，雖然她是真的很怕死，也怕疼，但是想著是一刀頭斷，無痛無折磨的，那也能接受。
“開個玩笑，開玩笑而已！”察覺到面前這位爺是當真在生氣，花春連忙雙手合十，討好地笑道：“皇上別生氣。”
“好。”花春點頭，目送他出去。
“朕為什麼要生氣？”他咬牙道：“你去送了命，朕不過少了一隻手，還可以再找一隻，這世上能幹的人多了去了，就不信找不到另一個好丞相。”
抿抿唇，他遺憾地嘆了口氣，站起來道：“我明日再來看你。”
臉上笑容微僵，花春低頭，想了想道：“是這樣沒錯，丞相這位子很多人都可以坐，也不一定就比我差。其實唐太師家原來有個兒子據說就是才華橫溢，只是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朝中新晉的幾個官員表現也很不錯，只要多些時日培養……”
怎麼可能……不憂心？眉頭微皺，賀長安剛想張口說話，卻聽得柵欄邊來了人，拱手道：“侯爺，馬車已經在外頭等著了，太后讓您早些去曲府。”
帝王突然伸手，扣在她的背心，將她整個人死死按在了自己懷裡。
“沒關係，那不重要。”花春笑了笑：“反正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我早晚得死，二哥也就不用太憂心了，放寬心過日子吧。”
他身上的斗篷很溫暖，將她一起包裹起來，舒服得花春打了個呵欠，眼淚直冒。
賀長安皺眉：“我又聽不懂你說話了。”
她閉了嘴，他也沒說話，只將手臂一點點收攏，兩人的心跳都貼在了一起，從最開始的雜亂，最後竟然跳成了一個頻率。
無奈地嘆口氣，她道：“我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被寫進青史的，這麼牛逼轟轟的丞相最後因為自己的妹妹被牽連砍頭，至少也得作為裙帶關係的反面教材，在以後的歷史書上用來教育祖國未來的花朵。”
花春有點緊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定了死期的關係，竟然有種想豁出去吻上這人唇瓣的衝動。
為了廢掉她，羲王爺也真是煞費苦心了。花春低笑，他多半是一早就收買了花流螢或者花尋月，才會知道花府奶孃的事情，也才有那麼足的底氣說她是女子。為防萬一還把花流螢給弄出了宮，這樣一來就算她不受欺君之罪，也要受連帶之責，左右都是個死，不管怎麼躲都沒用。
不是她好色，真的不是，雖然帝王的嘴唇看起來就讓人很想親，但是現在這種情緒跟普通的想佔美男子便宜的心思不一樣。
賀長安搖頭：“他就算想那麼做，羲王爺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怎麼說呢？就像是知道乘的船要撞冰山了，在船沉之前，也想吻一吻自己愛的人。
“這怪不得他，是我自己作的。”花春聳肩：“皇上本來的意思應該是讓我用功勞抵了死罪的。”
有點可笑吧，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皇帝是她愛的人，分明自己以前很討厭他，也看不得他風流花心，坐擁眾多女人。但是現在，這裡只有她和他，暴露一點真心，應該也不會被嘲笑吧？
“皇上也不是萬能的。”賀長安沒注意到花春的表情，低沉著聲音道：“他要是隨時能護著誰，也不至於讓你落到如今的地步。”
心裡一團亂麻，不等她反應過來，帝王卻已經鬆開了她。
勾了勾唇角，花春輕笑著搖了搖頭。
啊，好可惜。花春撇嘴，抬眼正想說話，面前這人卻低了頭，狠狠堵住了她的嘴。
這樣的男人，要不是後宮佳麗三千，放在現代她就嫁了。
眨眨眼，她傻了，牙關都沒一點防備就被人直闖而入，男人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了起來。
想想還有點捨不得，雖然宇文頡跟個面部神經癱瘓一樣，又蠻橫又經常不講道理，但是總得來說，也是個外冷內熱的好人，自己其實很多次都有冒犯之嫌，但是他都沒計較，也開得起玩笑，還盡力在維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