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手提包裡取出一個瓶蓋,放進鞋裡,然後一瘸一拐地走進銀行大門。銀行裡擠滿了顧客,因為她特地挑選了這段營業高峰時間。她拱著腿走到一個櫃檯前。坐在裡邊的男子剛打完電話,轉過來問她:“什麼事?”
他是喬恩克·雷登,銀行裡的保守分子。他恨猶太人、黑人、波多黎各人,當然不一定按照這樣的次序來排列。特蕾西在銀行工作時很不喜歡他。現在他一點也沒有認出她來。
“你好,先生。我想開一個支票戶頭。”特蕾西說。她說話帶墨西哥口音。在牢房的幾個月裡她的室友波莉塔就是這樣講話的。
克雷登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叫什麼?”
“莉達·岡薩雷斯。”
“存多少錢?”
“十一元。”
他用挖苦的腔調問:“你付支票還是現錢?”
“現錢。”
她小心翼翼地從手提包裡摸出一張破舊的、皺巴巴的十元鈔票遞過去。克雷登捅給她一張表格。
“填上——”
特蕾西不想留下自己的筆跡。她皺起眉頭說:“對不起,先生。我的手出事故時受傷了。請你幫我填一下,行嗎?”
克雷登憤憤地哼了一聲。這些愚昧的偷渡犯!“你叫莉達·岡薩雷斯,是嗎?”
“是。”
“地址?”
她說出旅館的地址和電話。
“你母親的孃家姓什麼?”
“岡薩雷斯。我媽嫁給她自己的叔叔了。”
“你的出生日期?”
“1958年12月20日。”
“出生地?”
“墨西哥城。”
“在這兒簽名。”
“我只好用左手啦。”特蕾西說。她拿起筆來笨拙地簽上一個難以辨認的名字。喬恩克·雷登給她填了張存款單。
“先給你一個臨時支票本。三到四個星期之內會寄給正式印好的支票本。”
“很好。謝謝,先生。”
“嗯。”
他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臭墨西哥佬!
要想進入一個電腦系統,有多種非法手段可以採用,特蕾西是懂行的專家。她幫助費城信託銀行設立了一套防竊系統,現在她要設法繞過它的阻礙。
第一步是要找到家計算機商店,她將利用店裡的電腦終端接通銀行的電腦。離銀行僅有幾條街的這家電腦商店幾乎空無一人。
一位店員急切地走到特蕾西身邊。“您買什麼,小姐?”
“現在不買。我先看一看。”
店員發現一個少年在玩電子遊戲,便道了聲歉,匆匆地離開了她。
特蕾西走到一臺與電話機相連線的臺式計算機跟前。進入那個電腦系統並不難,但如果不知道存取密碼,她也束手無策。存取密碼每天都在變。特蕾西參加過確定基本密碼的會議。
“密碼必須經常變換,”克拉倫斯·狄斯蒙說,“這樣才不容易被人識破,但又不能過於複雜,這樣有權使用密碼的人才記得住。”
最後決定用四季的名稱和當天的日期組成密碼。
特蕾西開啟電腦終端的開關,打出費城信託銀行的代號。她聽到一聲尖鳴,便將電話接進電腦終端的調變解調器。小小的熒屏上顯示出一行字:請打出存取密碼。
今天是10號。
特蕾西打出:F-A-L-L(秋)
密碼不符。熒屏上的字消失了。
他們改變了密碼?特蕾西從眼角瞥見那店員又朝她走來。她走向另一臺計算機,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又沿著過道信步走去。店員停下了腳步。她只是隨便看看,他想。看見一對衣著闊綽的夫婦來到門口,店員趕緊過去打招呼。特蕾西又回到臺式計算機前。
她揣摩著克拉倫斯·狄斯蒙的思路。他是個不願改變習慣的人,特蕾西可以肯定,他不會將密碼作大的更改。也許他保留了季節與日期結合這個基本方式,但他作了些什麼改動呢?將數字顛倒過來?那太複雜了,也許他只變動下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