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o章 許攸論孝
王允殺死董卓自己，自己也變成了小董卓。
暴戾，狂妄，不能容人，呂布在王允的面前都顯得多智近妖。
當時董卓對大儒蔡邕極好，董卓死後，蔡邕稍稍感嘆，王允立刻勃然大怒將蔡邕下獄拷問，蔡邕上書謝罪，請求完成史書，可王允一聽更加生氣，說當年武帝就是因為沒有下決心殺了司馬遷，世上才多出來《史記》這種誹謗之書。
於是，一代大儒蔡邕就這樣死在了獄中。
後來王允被李傕所殺，王晨王凌逃出長安，也無暇尋覓蔡家的訊息，此刻聽聞許攸所言，王凌驚出一身冷汗。
“蔡邕之女何在？”
許攸最擅長的是蒐集訊息，謀定後動。
之前馬進攻幷州的時候，所有人都非常焦急，尋覓用軍事手段阻擋馬的進攻，只有許攸不為所動，多年玩弄陰謀，許攸明白這種大軍往往只需要一個弱點就能輕易擊垮，而馬手下這支涼州軍突然風格大變，這必有緣由。
許攸一開始還以為是裴茂給涼州軍帶去了秩序和軍紀，可他派人調查，驚奇地現馬軍中居然在流傳《孫臏兵法》（齊孫子）——這可不是《孫子兵法》《六韜》之類還算常見的兵書，再遣人詳細查探，雖然這兵法的內容一時查不到，但篇幅足有八十九篇，與《漢書》記載的完全一致。
要知道當年這些東西都是竹簡書記，《孫臏兵法》八十九篇往往是一一拆開供人研讀，大多數人只知道篇名，不知道具體的內容，兵法家就算了解，也因為《孫臏兵法》並不像《孫子兵法》一樣普及，最多隻是瞭解些隻言片語。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他故意擰著眉頭道：
“哎呀，那這《孝經》……莫非這女子也看過？”
孟起啊，這個原來不是你從關中挖出來的啊，你坑死我了啊！
許攸看著王凌驚恐的模樣，知道此事已經成了大半。
就算不是，哎，我非得說你是，王凌問馬是不是，馬說不是，王凌肯定也心裡惴惴，覺得馬故意隱瞞，效果也不差太多。
“不曾說起！”王凌聽得汗流浹背。
但之後他們居然還掏出了被編輯之前的前代《孝經》，許攸立刻意識到這世上沒有這麼巧的事，定是有專門整理書著的人追隨馬。
天下大亂已久，整理書著的工作應該是徹底大亂之前的校書郎最有可能，當年的校書郎都死的差不多了，還活著的怎麼可能跟隨馬這種人，更別提全心全意給他抄寫這種東西。
他臉上故意露出幾分驚訝：
“馬孟起不是與彥雲結拜為兄弟？難道沒有說及他身邊的美女乃蔡邕之女？”
他本就是個極其衝動的性子，思來想去抓耳撓腮卻又想不出什麼高招，也只能求助地看著面前的許攸：
“許公既然已經知曉，想來……想來定有高見，煩請說與我。”
都是男人，都得都懂，這算是一樁風流趣事。
王凌本來高高興興的，這一聊天頓時把他悶到了。
而馬以一女子為吏，如王充在《論衡》中所記載的越女教劍一般，竟讓馬軍脫胎換骨，實力大進，還能想出結好王家、打擊高幹的主意，這說明這女子極有可能出身名門，甚至這女子就是某個校書郎之後。
許攸笑呵呵地道：
“若是足下先下手偷襲馬，你肯嗎？”
王凌終於明白之前許攸問何為孝是什麼意思。
在這種儒學經典都動不動失傳的年代，馬軍中居然能將這東西完整的湊出來，當時就讓許攸還以為是馬軍中某人自己託名瞎編。
可要是蔡邕的女兒就不太對勁了。
許攸之前就聽聞蔡邕之女被匈奴人所擒，於是他大膽推測這個女人應該就是蔡邕的女兒。
王凌知道馬從匈奴人手上搶回一個漢女，生的明媚可人，馬說是自己的屬吏，王凌也沒有多問。
為親眷報仇雪恨，這才是真正的孝道！
蔡邕為王允所害！蔡邕為王允所害！
女子若是孤弱也就罷了，可她偏偏能左右馬！馬就是用她的謀劃輕易拿下了晉陽，要是之後這女子還有什麼後手……
這就……有點嚇人了。
王凌漲紅了臉道：
“我與孟起誓為兄弟，他又不曾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豈能違背誓言？
若是背棄誓言，宛如豬狗一般，我，我寧死不為。”
許攸點頭道：
“那就好做了——馬既然以那女子為屬吏，便是不曾納入房中。
彥雲可選一女子與馬聯姻，此事彥雲以為如何？”
王凌思考許久，點頭道：
“不錯，我與孟起為兄弟，這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馬現在還沒有娶妻，娶妻之後便是徹底倒向王氏，蔡琰……
大不了王氏善妒，將她逐回中原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