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知道來援,晚了。令法!”
他下意識地呼喚宋憲,這才想起來宋憲已經藏到張楊那,頓時翻了個白眼,又把魏續喚來:
“沮公與素輕我,以為讓蘇由率軍數千就足以攻破我等萬餘人。
嘿,現在知道怕了,又要派兵來援,正好,汝等都進軍,一定要將他們盡數斬殺!”
魏續瞭望著這些渡河的兵馬,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奉先,沮授此人素來謹慎小心,不像輕慢之人。
之前在東郡大戰時他尚且謹慎小心,今日生死之鬥,他怎會如此輕慢無度?
這不像沮授用兵啊!”
呂布冷笑著提起手上的鐵戟道:
“老虎尚有打盹的時候,沮授手握兩萬大軍,以為只要全軍進,我軍必敗,因此不查。
嘿,他萬萬沒想到稚叔和他麾下的眭固、楊醜都勇猛過人,沮公與此刻才想要渡河,嘿,晚了。
今日我便要將他兩萬河北軍盡數斬殺於此!”
魏續點點頭,厲聲道:
“既然如此,諸君,隨我廝殺,先把蘇由小兒的人頭取來!”
魏續大喝一聲,呂布軍中人人高聲響應,眾將一擁而上,朝著水邊的沮授軍動猛擊,準備在援軍抵達之前先將他們消滅。
徐庶靜靜地看著緩緩靠近的沮授軍援兵,見沮授軍的兵馬在上岸列陣後居然原地結陣,終於確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
“果然如此。
阿和,你還記得嗎?之前麴彥度說沮授擅長鑽研其他人的戰法並納為己用?”
“不錯。”徐和立刻說道,“之前的硬弩列陣之法,就是模仿麴義……”
“這樣啊。”徐庶看著這次援兵中有不少戰馬,喃喃地道,“這集結精銳騎兵準備突擊之法怕是在模仿溫侯,那接下來,是不是要模仿我等了?”
徐和驚奇地道:
“我等……呃,徐將軍的戰法,徐將軍的戰法是……啊?”
說到這裡,徐和頓時臉上一白。
要說徐庶最著名的戰法是什麼,連徐和都答不上來,但要是說起徐庶這一路上最常用的手段是什麼,那很顯然,就是用間。
徐庶用間天下聞名,無論用什麼手段,他的敵人之中一定會出現自願或不自願的內奸,並且在關鍵一戰中動致命一擊,轉瞬間踏碎敵人的兵馬。
沮授既然擅長學習,不可能對徐庶這招熟視無睹。
這麼說……
“有內奸啊。”徐庶苦笑道,“終於……終於是有人用我的計策來對付我了。”
徐和驚奇地道:
“內奸是誰?”
“還不知道……”
徐庶看著眼前茫茫混戰的兵馬,一時有些無力:
“我之前猜到沮授極可能用內奸之法,但我確定不了到底要選何人,因此也不敢說出來影響軍心,只好提前做了一些佈置。
不知道能不能防得住,如果真有賊人內奸,阿和,你都要替我向眾軍傳令,此戰不可浪戰,趕緊準備後退吧!”
“這……”徐和大吃一驚。
戰爭中的時機是左右勝負的關鍵,沮授大軍已經逐漸登岸,如果此時後撤,會不會被沮授的精銳騎兵追著打,把眾人殺個精光。
但他絕不會違背徐庶的命令,因此立刻策馬奔向各軍,開始傳達徐庶的指令。
他自己奔向麴義軍,並且派遣使者向張楊、呂布二軍前進。
可這會兒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援兵即將靠近,之前一直在被動挨打的蘇由怒吼一聲,麾下所有的軍士一齊從盾牌後面鑽出來,高舉長矛一齊向前猛刺,愣是將衝到面前呂布軍打的不斷後退。
而船上的沮授軍援兵也開始拋射出大量的箭矢配合蘇由廝殺,呂布軍被迫全力以赴,尤其張楊更是親自提起長戟,率領手下眭固、楊醜試圖在敵軍的援兵登岸之前將蘇由趕下河去。
而便是此刻,沮授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他猛地揮手,軍營中眾人舉起號角,下一瞬,蒼涼的角聲立刻響徹四野,晨鐘暮鼓一般激盪著蒼穹之下所有人的心。
而隨著這聲號角,正在奮力廝殺的張楊突然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夜梟般的陰笑。
“張將軍,對不住了!某今日就要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