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安所過之處,無不生靈塗炭。天雷劈下的速度,一次比一次急,威力一次比一次大。到了最後,整個魔宮都處在一片銀蛇亂舞之中,方圓十里之外的魔族見了,無不心驚膽戰。
又有一道天雷劈下來,將白安安瞬間擊中。
她硬生生承受這道雷劫,整個人都痛得快要暈過去。
這道雷劫尚且沒有緩過勁來,下一道雷劫又瞬間劈下。有東西濺進她的眼睛,白安安捂住眼睛,狼狽翻滾慘叫。
紅髮男人慌忙急掠過來,替她抵擋下一道雷劫,銀蛇閃電毫不停息,猛然劈向地上一黑一紅的兩道身影。
電閃雷鳴之中,白安安動作遲緩伸出手去,想要拽住紅髮男人的手叫他離開。哪裡知道手才剛剛握了上去,就一下摸了個空。
紅髮男人護著她,整個身體化為飛灰。
白安安伸著手,臉上表情難得有些呆滯。
不過天雷容不得她有一絲分心,她心中微窒,緊緊捏起拳頭,惡狠狠盯著天邊的劫雲。
她不會死的。
天道讓她死,她偏不死。
然後……
如果她還能夠活著,如果她……
算了。
天邊雷聲轟隆,彷彿誓不罷休,緊接著再次十幾道天雷,直接將白安安劈地幾乎昏死過去。
該死的雷劫,說好的九十九道,為什麼還有?!
她摔到地上,眼睛被血糊地完全看不見了,只在朦朦朧朧間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
鼻尖是一股好聞的淡淡的冷香,是她熟悉的味道。
那人雙手顫抖,緊緊將她摟在懷中。
她靠在泛著一股冷香的懷抱之中,聽到一把清冷卻好聽的嗓音。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死的。”
她若還有力氣,還能說話,絕對會跳起來大罵穆天音是傻瓜。這天雷她都渡不過,穆天音的無心劍都斷了,還想替她擋雷劫,怕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白衣女修抬起懷中少女的臉,憐惜地撫摸她臉上的細小傷口,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少女身上的紅衣早就看不出本來顏色,連同那一把綢緞似的長髮,都被天雷劈地發出焦糊味。
她有一下沒一下拍著她的身體,似在安撫對方焦躁的心情。
她與她額頭相抵,茶色眸子專注地逡巡白安安精緻的五官,嘴角略微露出一絲苦笑:“你是不是又在心裡罵我傻。”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試過了,忘不掉。”
白安安直直看過去,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對方的面孔,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她眨了一下眼睛,眼角紅色血珠滾落而下。
昏迷之前,她聽到那人低低道:“別忘了我。”
下一秒,眼前血紅的世界馬上就被黑暗吞沒。
白安安從沉睡之中醒來。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世界依然是黑漆漆的。她神情微愣,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嗓音沙啞道:“什麼時候了?”
門口很快便走進一道漆黑的身影,女聲恭敬道:“尊主,您睡了一個月。”左護法頓了頓,繼續道,“現在是午時。您的眼睛要不要緊?”
白安安伸手輕輕碰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還行,能有命在就不錯了。”
她頓了頓,忽然低聲道:“你見到我時,可看見什麼人?”
左護法疑惑看她一眼,誠實地搖搖頭:“屬下到時,只看見尊主。對了……”她繼續道,“我替尊主把天機鏡拿回來了。”
白安安道:“拿過來我看看。”
左護法連忙將天機鏡奉了上去。
白安安伸手撫摸鏡身,鏡子表面光滑,並沒有出現裂紋。她驟然鬆了口氣,曲起指關節敲了敲鏡子:“別裝死,問你一個問題。”
天機鏡心中對白安安有怨氣,還在恨她拿她擋雷劫的事情,所以根本就不想理她。
白安安沉著臉威脅道:“你可以選擇裝死,那本尊也可以選擇將你扔進糞坑裡。”
靠!
還有沒有人性了!
這個臭丫頭不僅拿她擋雷劫,不感恩就算了,還要恩將仇報?是可忍孰不可忍!天機鏡瞬間便暴跳如雷叫嚷起來:“你這個陰險狡詐心黑手狠睚眥必報的陰險小人!你活該天打雷劈!你不是人!”
白安安神色巋然不動,很好心地提醒她:“錯了,你不是人。”
天機鏡猛然氣得一個倒仰,被白安安氣得七竅生煙。
她從鏡子裡跳出來,投射出身穿鎧甲頭戴王冠的英偉身影。這道身影雙手叉腰,嗓音嘶啞道:“我就不說我就不說!氣死你氣死你氣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