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疏制度改革以後,皇帝以密旨和全國大臣進行‘私密通話’。
像是邊鎮總兵官接連抵京這種敏感資訊,先前都是保密的。
這樣可以暫時拖住一兩個月。
雖說現在九邊安定,但朱厚照做事情已經習慣性嚴謹,不能在涉及到軍隊方面還馬馬虎虎,隨便搞搞。
這也就使得每個總兵只以為是皇帝密宣他們入京,而根本不知道其他邊鎮的情況。
就是這個小小的奏疏制度的改動,對於君主權力的加強那是空前的。
包括在京的大臣,他們也完全不知道皇帝忽然宣調多位總兵入京,直到這些人出現在京師。
這個事情讓不少大臣感到震撼。
天子以如此方式治國,全國上下的情況都在天子一人手中。
侍從室雖然輔助皇帝做些文字工作,但那幾個人根本沒有內閣閣老那樣的政治能量。
換句話說,君權已經無可制衡。
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想要與皇帝對抗,那麼必然是要聯手密謀,甚至要經過長期的準備策劃。
你不可能一人忽然跳出來說,天子無德,反了它丫的。
現如今,哪怕是彈劾一個大臣,那也是朱厚照讓他有動靜,他才有動靜。
因為他可以選擇不把奏疏公開,
如此,則一封封罵人的奏疏就失去了意義。
更沒有大臣敢宣揚,說大夥來看看,我給皇帝上奏了這些……
當然了,最終還剩一個當庭彈劾的辦法,不過要鬧到這個程度,事情就大了,所以數量並不是很多。
總歸是那幫文人罵來罵去的小事被根治住了。
對於這次軍制改革,朝中的大臣就有這樣的感覺,
總兵入京、國公也入了宮了,天子已經商量出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相當於是繞過了他們。
這便算了,但此次軍事改革,這一個個大軍區劃分的,個個實力強勁,一直下就戳中了文人的小膽子。
訊息才剛傳出去一天。
顧人儀就匆匆遞條子入宮,
見了面就慌不跌的和皇帝說,“臣有耳聞,陛下欲分割槽建軍,沿國境屯精兵數十萬!陛下,微臣以為此舉萬萬不可啊!”
朱厚照提著毛筆蘸了蘸,淡淡的說:“大明衛所制已經敗壞,朕雖勉勵維持,但最多三十年,邊軍戰力必定羸弱不堪。朕劃分兵種,集中錢餉武器,大練精兵。將來才能在國與國的爭端之中戰無不勝。”
“微臣明白陛下的意思。可陛下想過沒有?若陛下軍區所設不多,則這三兩軍區因集中大量資源而實力強盛,極易尾大不掉。可若陛下多設軍區,則國庫不堪重負,亦不能長久。更讓臣擔心的是,一旦國庫不能支撐,逼迫朝廷讓各軍區自身解決部分錢餉,那便是有了安史之亂再現之危啊!皇上!”
顧人儀一腦袋磕在地上。
應該說是很真摯的。
“義山,你說的,朕都知道。朕就算沒有學貫古今,但唐朝府兵制崩潰、安史之亂大亂天下的這段歷史朕還是讀過的。”
唐末時期,藩鎮割據。
大唐計程車兵就是農民,忙時務農,閒時作戰,沒有軍餉,甚至盔甲武器都要自備。
這就導致地方藩鎮不再依賴中央政府,控制力隨之減弱。
所以到了宋朝,趙宋就是再難,他也要自己供應軍隊。
可宋朝吸取了這個教訓,難道就千秋萬代了嗎?
“那陛下為何還要如此,臣實在不能理解!”
尤址急了,“顧閣老,可不敢與皇上這樣說話。”
“無妨。”朱厚照舉了一下手,“李唐的錯誤朕不會犯,今後各軍區的糧餉一律由朝廷供應。同時,朕也不會使一將長期駐守於同一個軍區,大體上五年一調,可成定例,以免將兵同體,無視朝廷。透過這樣的辦法,可大大限制軍區將領對於軍隊的控制。
第三,朕還會挑選文官入營。對士兵進行政治、歷史和世界局勢教育。文官和武將為同級,互不隸屬,只是分工不同。”
顧人儀急道:“文武不和,因人費事,豈不是更加混亂?”
“朕說了,是分工不同,互相不得干涉對方的職權範圍,雖說會有扯皮推諉,但為了讓你們更安心,也只得做此犧牲了。”
“陛下想要如何分工?”
“武將負責怎麼帶領士兵打仗,文官負責怎麼教會士兵生活。簡單的說訓練、作戰歸武將,忠誠教育、後勤補給歸文官。如此相互牽制,不使一人掌握全軍。”
顧人儀冷靜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