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又言三姑娘也被嚇壞了,紀妙雪正守著,勸他是否去看看。
不是惹禍便是哭啼,紀凌鋒本就生了煩厭,這種時候最需的是溫柔體貼。
他盯著王氏柔和心憂的眉目看了半晌,遂道:“不,去你那吧。”
……
晨光初現。
雜房門鎖輕微轉動,春依聞聲抬了頭,看見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熟悉的人影。
待她看清是誰後,才清醒過來起身衝了上去。
“秋露!”
那天她偷聽到了姑娘同柳素的交談,本想去把這事告訴三姑娘,可忽然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才發現自己被關了起來。除了送飯的也見不到其他的人。
秋露來了,她是不是能出去了?
秋露神色複雜:“春依,你的東西我幫你收拾了一下,你看看是否還需些什麼。”
春依盯著她遞來的包裹,像是沒聽懂。
“什麼意思?”
秋露嘆口氣,把東西塞進她手裡:“是二姑娘的意思。你走吧,不管如何,出府了之後你好好照顧自己。”
是姑娘要趕她出府?
她醒來發現被關了,可一直不敢想是不是二姑娘察覺了什麼。直到聽說要將她趕出去,春依眼中這才顯出慌張來。
她緊拉秋露的手道:“不是的,我那時只是好奇才會偷聽。秋露,你幫我見姑娘。姑娘人好她會聽我解釋的。”
秋露看上去很是難過:“春依!姑娘待我們好你還如此。姑娘什麼都知道了,包括回京那天的事。”
聽姑娘說要發賣春依的時候,她也十分吃驚不解,然而聽了姑娘所說,她才知道春依竟暗中做了對不起姑娘跟二房的事。
都知道?
春依打個激靈,神色漸頹,片刻才道:“是我不是,秋露你幫幫我,我平日對你挺好的是不是?我不想被趕出府!”
“你快走吧,我要是沒幫你,現在就是人牙子來領你了。對了,我這些年攢的所有銀子也都給你留在裡面了。以後你要有什麼難處,也可來找我。”
看在往日情面上,她能做的都做了,還能怎麼幫她?
春依還欲說,卻見門外走進來兩個小廝,已是一副趕人的架勢。
畢竟一起伺候了二姑娘那麼久,秋露目視春依被帶走,眼眶禁不住有些紅。但她起那些背叛的心思,在哪個主子那都是不成的。
秋露心情複雜。
只希望她離開後能夠好好的。
府院小門在春依身後關上。春依抱著包袱不知站了多久,才從被趕走一事中回過神來。
待日頭漸高,她眼底的那些慌亂與驚怕終是漸漸平緩。
她握緊包袱,回頭最後看了眼牆瓦高門,眼中劃過一絲不甘。
……
紀正睿被罰之後,大夫言道沒四五個月養著下不來地,秋露將此事說與紀初苓聽時,姑娘也只道句知道了。
四五個月?聽那日紀正睿的嚎叫連天,不知道的還以為得一兩年呢。
接下來的日子紀初苓都窩在自個的琳琅院中,掐掐日子,該吃吃該睡睡。
不過青竹院是沒再去過了。不用想大哥也知道她做了什麼,去了平白遭他一頓唸叨。
還是讓柳素先頂著吧。
轉眼便是次月初一。
紀初苓早些便與孃親說好,今日想去香山寺進香,所以這日早早便起了。
因要去廟裡,秋露替她梳妝的偏於淡雅簡單。但嬌人乃是初綻的年紀,隨意幾筆點抹已是足夠,靈眸頰紅,朱唇水潤,像是凝了顆晨間的露珠在上頭,再加一身淡粉儒衫,下身蘭花繡紋百迭裙,叫一般女子看了都難以移開眼。
那是前世多濃厚的妝都扮不出來的氣色。
紀初苓對著銅鏡捧了捧臉,心道楊大夫的藥是不是太補了點,似乎比那日瞧來肉了不少。還好傷都好全了,否則指不定還得肥上一圈。
打理好沒一會,孃親那頭便來喊人了。紀初苓出了府門,門口已經備好了馬車。
寧氏已在車內等著了,待紀初苓上了車後,車伕一揮鞭,車軲轆吱呀幾聲便往城外駛去。
只不過出城後的方向,卻與其他的馬車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