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聽後頭安靜了很久,她又開口了。
“謝遠琮,我有事問你,很重要的。”
“嗯?”
“皇帝看上我了,想讓我進宮,我該怎麼辦啊?”
“不會的。”
“什麼不會啊,是真的,他都當著那麼多人說了這事了。你上朝的時候有沒有在認真聽啊。”
“我是說,我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
後頭又安靜了一會,然後低低哦了一聲。
她攬著他脖子的手臂緊了緊:“那皇上一定要讓我進宮,你會放棄我嗎?”
“不會。”
“真的?”
“真的。”
“那皇上要是生氣了呢?”
“管他生氣作什麼,他又不重要。”
後頭突然噗嗤了一聲,好像謝遠琮說了什麼好笑的話。
“那你一定會護著我了呢?”
“會的。”
“一直嗎,一直都會嗎?”
“一直。”
紀初苓就開始這麼一路問個不停,她問一句,謝遠琮就答一句,有時候她問重複了,自己都沒發現,謝遠琮不厭其煩,句句回應。
他懂她的不安。
他想起前世的時候,因為幾乎無人幫她,他的勢力又還遠不如這一世的經營,也是根本不敢明著幫她。
以皇帝多疑的性子,加上紀文兩家已引起皇帝的猜疑,他再明著幫她全無益處,只能更把她往絕路上逼。
可她獨自面對這一切,一定很心冷。還好他們都回來了,他還可以將她的心給捂回來。
紀初苓問到後來,自己都發現自己一直在反反覆覆的。
“我是不是太聒噪了?”
“不會。”
紀初苓撇過頭看他側臉問:“對了,你怎麼找到我的?怎麼只有你呢?”
“翻了山莊都找不到你,我就想你可能被帶出去了。我派人搜山,自己也尋著出了山莊的幾個方向往外找。直到後來無意中撿到你的簪子,才確認了你可能被帶走的山道,便一刻不停直接找過來了。”
說著,謝遠琮摸出了她掉落的那根簪子給她看。
“這根簪子,恰好就是我在香山寺遇見你那回,你戴的那一根。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好在你又給弄丟了。”
紀初苓看眼簪子道:“不是弄丟的,這可是我想辦法故意丟出去的。果然被你撿到了,我是不是很厲害?”
“嗯,很厲害。”
紀初苓嘟囔:“你誇我都不用想的嗎?像是套好的詞一樣,這樣沒有誠意。”
謝遠琮便認真努力地想了想,然後點頭道:“特別厲害。”
便聽紀初苓埋在他後背上咯咯笑了。
這些日子謝遠琮繃了那麼久的臉上,也總算頭一回露出了笑意。
紀初苓笑了一會,又露了腦袋出來,湊在他耳邊說:“我這副沒打理的樣子醜死了,你給我戴上吧。”
“嗯?”
他正揹著她,這要怎麼給她戴簪子?
“怎麼了,香山寺那日你不就給我戴了嗎?那時候我都跟你不熟,怎麼現在反而不會了?”
“那先放你下來。”
“不要,就這樣戴。”
謝遠琮失笑,這算是在故意為難麼?苓苓你真好意思當一個活了兩世的人麼?
但他還是聽她的停了下來,拿著簪子的手往後抬,微側過頭想幫她簪上。
“這樣我是怕傷到你。”
“那你拿好不要動,我自己去夠吧,這樣就不會刺傷我了。”
“好。”
謝遠琮給她把簪子拿到了一個適合的高度,紀初苓便歪了下腦袋,探了頭出去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