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她已經不想顧那麼多了。
道了聲謝,紀初苓趕忙一貓腰,迅速鑽入了馬車。
車廂內果然很暖和,同車外的寒冷截然不同。紀初苓在馬車內坐下,方覺自己如離水的魚,這會兒一瞬間活過來了。
謝遠琮凝視一眼就坐在他面前的小姑娘,側頭掩過自己不著痕跡的笑容,吩咐鍾景駕馬。
鍾景得令應聲,馬鞭輕輕一揚,這輛馬車便慢悠悠地動了起來。
他可機靈著,就這速度最好。若是駕得快了,回去不知得遭爺多少白眼。
紀初苓緩和過來了,這才開始細細打量起謝遠琮的馬車來。
她發覺這馬車外表看來雖然平淡無奇,可裡頭卻佈置精妙,處處透著奢華。
每一處都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
案上一盞小香爐,燻得車內幾分幽香。
紀初苓邊偷偷打量邊在膝上揉搓著雙手。
女子手易沾寒,她方才外頭站得久了,便是馬車中這麼溫暖,她指尖的寒意一時半會也沒有驅盡。
之前離得匆忙,怎麼把手爐落在昭明殿下那兒了呢。
謝遠琮注意到她動作,視線便往她手上落去。
這一看,他皺起了眉頭,立馬有些後悔了。
他起初怕她會逞能或有顧慮,所以使了點小算計,磨了她一磨。
這下好了,在心口磨出了一層沙礫子,把他自己給疼壞了。
小姑娘纖細白皙的一雙手竟已凍得紅彤彤的,瞧她揉搓的樣子,指節仍舊發著僵的。
女子不比男子,他怎忘了他這小姑娘的身子是很纖柔嬌貴的。
今日這飄雪對他來說,根本連半點寒都不能算。
可小姑娘的身子卻是受不住的。
紀初苓正揉捏著,卻見謝遠琮忽然摸去了小案几下頭,也不知從底下哪裡取了個很小巧的手爐過來。
手爐被塞進了她手中。
“拿著,看看有沒有好一點。”
這東西紀初苓此刻再需要不過,她抿唇笑著點了點頭,沒一會雙手就被捂熱,舒服了許多。
馬車內雖然寬敞,可對於相坐的兩人來說,仍是極近的距離。紀初苓雖遮了面,可一笑起來,露出的一雙麗眼便勾如彎月。
謝遠琮被狠狠牽動了一下。
旁的姑娘便是笑得再璨,他都只淡然一視。
她不過只衝他彎了下眉眼,就能令他止了呼吸。
他真是拿她毫無辦法。
捧了手爐後,紀初苓一雙手也不再縮於斗篷之下了。
謝遠琮看著她一雙柔荑,自然也就注意到了她手腕上一圈淡淡的微紅。雖說是淡色,卻仍是有些印痕的。
謝遠琮頓時生了愁了。
介於上一回他的冒失,之前他拉著她將她帶走的時候,手上控制勁道,已經刻意放得很輕很輕了。
怎麼還發紅了呢?
一直以來,他其實對於姑娘家嬌嫩的程度都沒有過一個準確的認知。
平素接觸最多的女人便是孃親跟阿姐。
孃親愛種養,是個閒不下的人。她掌心大,手膚不細,手心也都是厚厚的繭。
阿姐則從小同他在軍營裡頭混,握慣了兵器,掌心也是糙的。她一巴掌下去,可以把小兵打得哇哇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