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軍衝入城中榮王黨的各府抄家拿人。京城百姓皆閉門閉戶。
謝遠琮則親自帶人砸開了榮王府。
查抄之中,竟發現紀妙雪已早一步自縊於房中。手下將人抬出後,謝遠琮只瞥視一眼,便轉身離去。
衛國公府大房的哭喊哀號亦被淹沒進雨聲裡。紀凌鋒被押出時面如死灰,神情恍惚。砸牆之後,兩宅相隔不過幾步之遙,卻是天上地下兩種境地,令人唏噓。
最終,這一整個日夜裡所發生的,全被夏日的最後一場雷雨洗刷一淨。
翌日晨光初現,光亮灑向街巷大地。因被雨水洗刷一夜,地面顯得更加明亮潔淨。
依舊是以往那個祥和的望京城的清晨。
謝遠琮一夜未回,直到第二日近午時,才勉強抽出身,風風火火地趕回來。
如意正守在院中,見他回來,便上前悄聲道:“少夫人昨一直等著爺呢,夫人見了晚上便過來陪著說了會話。”
“不過夫人走後,少夫人似乎還是等了一整夜,這會還睡著呢。”
謝遠琮聽了,心口一軟,頓時放輕了腳步。
輕推門進時,發現紀初苓又像之前那樣,蜷著身子窩在那張小榻上頭。就連衣裳都沒換過。眼睛閉著,似是沒睡安穩,睫毛不斷在顫了又顫。
也不知昨夜等到了什麼時候。
謝遠琮正要靠近,忽想到自己剛回,一身不大幹淨,便將外袍全脫了丟去一旁再去將她抱起。
紀初苓的身子又輕又軟,又已依賴慣他身上的氣息,只稍稍一撈便整個縮排了他懷裡。
不過她本就沒睡深,謝遠琮雖放輕了手腳,可將人放上床時她還是醒了過來。
“遠琮。”紀初苓一見到人便坐了起來,“你回來了。”
“嗯。”謝遠琮湊上去親親她嘴角。
“宮裡如何了?”
“放心,都很順利。”謝遠琮道,又忍不住說她幾句,“你什麼時辰睡的?也不好好去床上睡,窩那落了脖子怎麼辦?說了不必等我的。”
紀初苓放了心,擁著他脖子低低地笑:“因為沒見你回來,就沒打算睡啊。我明明都瞧見天亮了,可一個不小心,也不知道怎麼就睡過去了。”
竟是等了整夜。謝遠琮重重嘆口氣,瞧著她這副模樣,想訓又不捨得說重了。
最後只得無奈道:“硬要等著,你就這麼不相信你夫君?”
紀初苓搖頭:“信啊,但這是兩回事。你是我夫君啊,不等你等誰。我是你娘子,我不等你,誰來等你呀。”
等著也是件令人滿足的事情。
謝遠琮無言,心想他這輩子都要被她死死拿捏住了。
“那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了,你可以好好睡了。”
紀初苓盯著她眨眨眼:“你又要出去了?”
謝遠琮點了下頭。他是臨時抽空趕回的,宮裡尚有不少事待他處理。
紀初苓歪著腦袋想了想,便往後躺,打打哈欠扯了被子蓋上,衝他擺手道:“那你去吧。我困死了,捱不住得先睡一陣。”
謝遠琮道聲好,又琢磨著覺得不大對。剛還戀戀不捨,怎突然就不在乎了。
“這回不等了?”
紀初苓閉著眼嘟囔:“都沒事了就不等了。不讓夫君出門有牽掛,也是身為妻子的體貼啊。”
謝遠琮一陣好笑。一通歪理,都叫她給說了算。
自康和帝駕崩後,宮中擇擬於半月之後舉行新帝登基大典。
至於康和帝的龍體,則七日後就被移去了帝陵。
雖榮王一派已連根拔除,京中盡在掌控,皇子們包括前太子等人也都派了人監視,但新帝尚未登基,仍舊不可鬆懈。
登基大典一日近過一日,謝遠琮每日都直到極晚的時辰才匆匆回來。
但儘管他再忙碌,也定不忘每日都回來擁著小嬌妻入睡。
就在康和帝被移去皇陵之後一日,謝遠琮竟難得回來的早了兩個時辰。
而且手上還捧回了好幾軸的畫卷。
紀初苓開啟一看,竟全是各式各樣的府院構建圖。
謝遠琮道等新帝登基之後,他便要開府了。王府佈置全憑她做主,所以提早由她挑一挑,一切都照著她喜歡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