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苓自回來後,就命了人緊盯著春依。她雖實在沒空搭理她,也不能讓她在眼皮底子下搞點小動作給她惹亂。
她要一直偷懶躲在丫環房也就罷了,奈何骨子裡就是個不安分的。
“關到雜房裡去。”
“是。”小廝得令,立刻動手將人給拖了下去。
……
鍾景動手接過下屬遞來的厚厚一沓紙,從頭到尾翻了翻。
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綁著的那幾個近乎奄奄一息的人,撐著面上的淡定冷然,將東西轉身呈給了謝遠琮。
實則後背已溼了大半。
這些人都是他帶人從黑市巷中抓來的。聽說那黑市巷水深得很,可既然主子都下令了,他要還想回鎮安侯府,只得硬著頭皮命人蹲守。
一蹲,蹲出好些所謂的牽線人來。那夥人大概也沒想到會有人闖進他們的地盤鬧事,立時喊出了人手。
一片混戰,城西可謂是鬧出了個大動靜。
此番他不負主望,帶人抓回來好些個,小侯爺聽完他的回稟,便說要親自審問。
審訊之道鍾景並不生疏。
然而之前還在為黑市巷背後勢力心懷忐忑的鐘景,毫無預警地在見識完小侯爺的審人手段後,自此重新整理了對於可怖的認知。
眼前這些人現在連出氣聲都斷斷續續,最多隻剩了哼哼唧唧的聲音,但鍾景滿耳朵彷彿還響著之前審問時的尖吼咒罵聲。
甩了幾次,都沒從腦子裡甩出去。
若不是小侯爺之前同他說過那番離奇之事,他怕是真要懷疑自個主子莫不是被鬼神附身了。
謝遠琮從鍾景手中接過供詞,沒看一眼便收了起來。問出的都是些前世就已知曉的東西,有關於僱主的資訊,卻始終沒有關鍵 。
大概為保機密,這些牽線人也不掌握僱主身份。
都審到如此程度了,看來他們是真的不知道是誰要動紀初苓。
黑市營生……鄭予膺這個廢物,在這種事情上倒是會花心思。
謝遠琮在心底冷哼了一聲,遂轉身從暗牢大步走了出去。
鍾景回頭看了眼,搖搖頭對幾個下屬說道:“好了好了都趕緊收拾收拾。”
然後也趕緊跟了出去。
謝遠琮的臉上冷得像掛了霜,鍾景跟在後頭都不大敢出聲。
他也猜得到爺心情差,應是由於紀二姑娘的關係。跟著跟著,他卻忽然發現謝遠琮前往的方向是侯府大門。
“爺這是要出門?”鍾景三兩步跟近了問道。
謝遠琮步下生風,微微頷首:“備車,進宮。”
……
冬杏仔細打著傘,替在池塘邊逗魚的紀雲棠遮陽。
她們這會是在紀正睿這兒。三姑娘最是惜美惜白,每日身上都得用凝膚香膏抹上幾層,更別提如此熱氣的日頭,她若是沒遮嚴,姑娘會責怪的。
紀雲棠將手裡最後把魚食撒完,拿帕子擦了擦手,對紀妙雪說:“我才不去呢。”
上回紀妙雪勸她一同去看望二姐姐,說否則被祖父知道了不大好。結果呢,紀初苓竟只顧在裡頭睡覺!
紀雲棠對紀初苓本就有成見,這件事在她眼裡也成了擺譜。
反正她才不會再去呢。
“二哥你說呢。”紀雲棠轉頭問。
紀正睿手裡把玩著一塊玉,正盯著池水發呆,聽到就隨口應了聲。
迎著光,一旁的紀妙雪這才注意到紀正睿臉上的傷,納悶道:“二哥,你臉怎麼了?”
紀正睿抬手摸了摸下巴傷處,頓時沒好氣道:“沒什麼。”
最近真是倒黴,好好走著路能摔,還磕壞了他寶貝的臉。
他就說青竹院晦氣吧。
不過他那瘸子大哥那裡,也不是什麼都不好……
想到這個,紀正睿又上揚起嘴角,笑意不明。他摸了摸被他塞在腰間的紙條,感覺自己心頭被撓得厲害。
其實,也不全是倒黴,看這兒不還是有好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