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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儀最近的確是不敢往李家跑了。
再去,就要寫詩詞,她本就不會寫什麼詩詞,去了不是丟人嗎?
再說了,就算林二小姐身為庶女,有吝嗇愛財的一面,可她進了張府之後什麼都有,也不需要去授課賺那仨瓜倆棗了,而且這對自己一個已婚婦人的名聲不好,所以……當老師的先逃課為敬。
卻是李家還是被賠罪的書函送過來,由蔣蘋渝給她送到面前來。
“夫人……”
林儀看到蔣蘋渝之後,還是有些緊張的。
雖然蔣蘋渝平時對她也很關心和愛護,但她總覺得,這是張家的暗戰,就好像宮鬥一樣,如果沒有戒心的話自己會死得很快。
也跟她母親曾經的遭遇有關,無論林瀚的正妻阮氏對她們母女多好,都也只是面子上的,裡子上的還是對她們瞧不起,甚至用各種禮教的方式去打壓。
蔣蘋渝在林儀面前其實也很自卑,因為蔣蘋渝覺得,人家大戶千金,憑什麼當妾,而自己有何資格能鎮得住這樣強勢的女子呢?
“是李府派人來,寫了信過來,還特別囑咐是給林妹妹你的,如果你不想去,也無妨。遣人過去說一聲便可。”
蔣蘋渝還是理解林儀的。
張周不在京,如果還按照婚前所接的授課的活計,出去給人上課,也難免會被誤會。
林儀螓首微頷道:“我……我還是不去了,我寫不出什麼詩詞……李小姐溫婉大方,且學問不在我之下,我沒什麼可教的。”
蔣蘋渝道:“詩詞嗎?老爺書房裡,是有一些詩詞句子的,他還整理了個冊子,如果你需要的話,過去看看也無妨。”
“啊?”
林儀大吃一驚。
對她這樣一個當妾的人來說,張周的書房可是絕對的禁地,那是張周辦公和接待一些儒官的地方,她一介女流哪有資格踏足?
蔣蘋渝抿嘴一笑道:“沒事的,老爺說過,家裡沒有什麼地方是我們不能去的,除了別讓孩子進去搗亂便可,你跟老爺相處久了便知曉,他是心口一致,並非惺惺作態。這樣也好,一家人沒什麼隔閡,放心去看看,要不我給你拿過來。”
“不……別……我……”
林儀面對這麼一個知書達禮的大婦,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蔣蘋渝道:“別給翻亂了,我們也不知該怎麼收拾,其實裡面也亂糟糟的,可能老爺習慣了隨手翻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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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儀終於進入到那片神秘的地方。
她其實也很好奇,張周平時會看什麼書,如何成就了大明的狀元,兼萊國公,兼兵法韜略牛逼的將帥,兼詩詞歌賦精通的裝逼犯。
等她進到張周在新宅院內的書房之後,發現裡面也是平平無奇的,甚至連本像樣的經史子集的書都沒有,桌上所擺放的卻都是什麼武俠說本、戲本、方程式集、冶煉製造圖紙之類的……
五花八門。
很多都是半成品的草稿,如果很重要的,也都被張周收拾起來了。
因為林儀不敢亂動,也是小心翼翼翻找了半天,才把那本傳說中的《詩集》給找出來。
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男用”兩個字。
林儀一怔。
這是什麼意思?
第二頁,是一首詞,《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林儀讀完之後,整個人傻眼了。
第三頁,《乙亥雜詩》。
林儀先掐著指頭算了算,如今是庚申年,上一個乙亥年是四十五年之前……話說自家男人是怎麼寫出《乙亥雜詩》的?難道所謂的乙亥,是指乙亥月?還是乙亥日?
整個《乙亥雜詩》,本身有三百多首,張周不可能全記得,畢竟有的在造詣上並不高。
但只要一首就能讓林儀看直了。
尤其當看到“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時,林儀臉瞬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