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去想，在完全絕望之前，那個孩子經歷了怎樣的痛苦，在那些個*夜夜裡，他是怎樣發狠的逼著自己學會那許多東西，他心裡得藏著多少恨才能在下手殺人時毫不猶豫，結束自己的性命時也毫無留戀。
他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不知道律法裡對未成人的保護有足夠多的漏洞讓他鑽，不說完全脫罪，要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太大。
大概，他在最開始就沒想過要活著。
因為他沒有了活著的理由。
她很慶幸自己遇上了小時候的舒凡，在他最需要幫助，心性還沒有扭曲的時候。
宋以沫走到他身邊，笑意盈盈的看著他，邊想，從現在開始，她只需要把他看成一個比尋常孩子要聰明的七歲孩子就好。
“在這裡還適應嗎？”
舒凡拿毛巾擦乾淨手，小大人樣的拿了兩個紙杯去倒水，“醫院的味道是一樣的。”
可不就是一樣的，都是消毒水味，宋以沫失笑，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翟慕楊接過舒凡遞來的紙杯，“我去找醫生問問情況。”
宋以沫也想跟著去，想了想還是沒開口，一會聽大哥說也一樣。
坐到床邊抱起舒心，宋以沫示意舒凡坐到旁邊的凳子上，“之前大哥就和醫生透過電話，現在只是確認一下情況以及手術時間，醫生說舒心的情況越早手術越好，儘量避免進行二次手術，舒心還這麼小，我們都想她少吃些苦頭。”
這些話舒凡並不是第一次聽說，在藏市的時候妹妹每次犯病醫生都這麼告訴他，可和以前聽到這話的無望不一樣，現在他看到了希望。
“醫生有把握嗎？”
“放心，這家醫院的心內科醫生是國內頂尖的，大哥會請最有經驗的醫生主刀。”
舒凡神情怔忡，內裡卻是心潮澎湃，有時候他真擔心這是一場夢，夢醒後他和舒心還在藏市掙扎生存，想都不敢想妹妹有能手術的一天。
“我會在這邊呆一段時間，等舒心手術後情況好轉了再回去。”
舒凡腦子轉得飛快，“姐姐不是說會在這裡讀大學嗎？怎麼還要回去？”
“在我們那裡，考上好的大學有辦謝師宴的風俗，就是把從小學到高中的老師都請到一起感謝，懂嗎？”
舒凡點頭。
“姐姐也得回去辦一場，大概在八月中的樣子，等我走的時候舒心應該都好得差不多了。”
“辦完了就回來嗎？”
宋以沫沒有說星湖縣才是她的家，才能用回來兩個字，她只是笑著點頭，“對，辦完了差不多就開學了。”
舒凡這才笑了，雖然心裡還是不安，卻因為得了承諾而願意去相信，他知道，姐姐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把睡著的舒心小心的放到床上蓋好被子，宋以沫輕聲道：“那些孩子都聽你的，你多給他們打打電話，有你當他們的主心骨他們心裡也會安穩些，只要他們適應得好，到明年年初我就把他們都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