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沫接任戴春陽成為第一首長身邊的英語翻譯在週一的例會上正式通報。
已經定下來的事沒人敢當面質疑，可宋以沫明顯發現自己的人緣變差了。
碰上了依舊會客客氣氣的笑，吃飯也會叫她一起，只是凡是她出現的地方，哪怕是說得熱火朝天也會瞬間冷場，然後一個個神情自若的和她打招呼。
宋以沫並不意外，在知道自己接替戴姐後她就預料到了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第一首長的貼身翻譯，這個位置代表的不止是榮譽，還是翻譯室隱形競爭的結果，在這一輪比試中宋以沫獲勝，也就是說她是現在翻譯室的最高水平，這個結果在翻譯室多年的人當然不服，這其中就包括英語處處長蔣欣。
敲開主任辦公室的門，蔣欣直接表明態度，“主任，我不服，宋以沫進入翻譯室才三年，第一年她還挺著肚子在培訓處培訓，我們處哪個人不比她水平高？沒道理因為她有背景就誰都對她另眼相看，最好的機會都先緊著她來。”
許暉氣笑了，“你這話裡的意思是說我和老張因為一個人的背景把她放到重要位置，不顧國家利益，讓她去給我們外交部，我們翻譯司丟人現眼？”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蔣欣氣勢頓時矮了一截，“主任，您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不服氣，是，宋以沫業務水平是不錯，可我們誰比她差了？怎麼就輪到她踩在我們頭上了？”
許暉看她一眼，移動滑鼠對著電腦點了點，把螢幕轉過來對著她，“這是第一首長和第四首長接下來兩個月的幾個行程，你自己看。”
第四首長的行程蔣欣再熟悉不過，所以她著重看了第一首長的行程，然後疑惑的看著許暉。
許暉有點失望，嘆了口氣，道：“你做第四首長的英語翻譯已經兩年，行事間已經非常有默契，第四首長對你向來褒獎，不出意外的話今後幾年你都會跟著第四首長，兩位首長的行程有許多重疊的地方，你不服是想怎麼樣？兩相兼顧？還是說不做第四首長的翻譯了，去做第一首長的？你知道要是這麼做了會是怎樣的後果嗎？”
許暉越說越氣她沒有輕重不知深淺，聲音也越來越大。
“我和老張早就料到會有人不服，可我沒想到你會是第一個來表達不滿的，小宋的資歷和你們是沒得比，可有些時候只能事急從權，翻譯司如今人手捉襟見肘，你們大都不能動，你再挑一個比她更好的人選出來試試？蔣欣，我很失望。”
蔣欣緊緊咬住下唇，在許暉問出那一連串的問題時她就知道自己衝動了，她只想著來要一個公平，卻忘了從現實來想問題。
就像主任說的，她再不服又能怎麼樣？丟開手裡的活去和宋以沫搶嗎？不說自己搶不搶得到，首先她就會遭了第四首長的厭棄，一個被首長厭棄的翻譯怎麼可能還有將來。
她太沖動了。
許暉拿著杯子起身去添水，站在那裡喝了一口轉過身來，“蔣欣，做為英語處的處長，你非但沒有在大家排擠小宋的時候把矛盾緩解下來，還帶頭針對她，做為一個領導來說你大錯特錯，翻譯司允許良性競爭，但是絕對不準互相扯後腿，而你的所作所為卻是在激化矛盾，我很失望。”
“主任……”蔣欣早就跟著站了起來，後悔得不得了。
“這次還只是讓小宋去接替戴春利的工作就已經鬧成這樣了，如果哪天給她升了職，你是不是要帶著人造·反了？”
這話重得讓蔣欣心都快蹦出胸腔了，“主任，我錯了，是我沒有想明白，一定沒有下次了。”
許暉搖搖頭，慢悠悠的走回大班椅坐下，“小宋是一定會重用的，她年輕，經過這幾年的磨礪水平也是頂尖，以後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如果你不能想明白這一點……”
許暉抬頭看向蔣欣，神情鄭重，“我會申請把你調出翻譯司去其他部門，比如新聞司，我可以保證去那裡一定會重用你。”
“主任，我不調走。”蔣欣急得上前一步，身體緊緊挨著辦公桌，“我想明白了，真的，主任，我想明白了，是我心胸狹隘目光短淺忘了翻譯司的規矩，我保證再不會有下次了。”
“你確定？如果再有下次，事情就不是這麼輕易過得去的了。”
“是，我確定。”蔣欣語氣堅定，不管她心裡怎麼想，她這時候的態度決定了她今後的去向，她心裡不敢再有任何想法。
可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因為宋以沫在主任這裡受了這麼大個教訓，換成誰恐怕都不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人有慕強心理，但是如果那個人原本和她在同一個起點甚至還不如她，卻在短短時間內爬到了她頭上，但凡有點野心的人心裡都不會平衡。
許暉明白這個心理，和張敏說起來時就嘆氣，“小宋是上升得太快了些，換成我在蔣欣那個位置也不一定能做到心平氣和。”
“蔣欣這回讓我有點失望。”張敏皺眉，“也是那幾年出走的高翻多，年輕人能用的又少，蔣欣那一批就成了中堅力量，他們受重視慣了，現在突然有一個年輕人氣勢如虹還趕超了他們就讓他們有點受不住，這樣的心理素質不行。”
“你看個時間，把大家都集合起來上堂心理課吧，翻譯司的人必須遇強則更強，要是把那些個陰私玩意兒帶到翻譯司來了，以後就真要出大事了。”
張敏點頭，“行，我來安排。”
宋以沫完全不知道因為她的這一步邁出有多少人在動心思，她連單位那點排擠都沒有放在心上，買回來一堆的書，給自己制定了個時間表，把所有的閒瑕時間都利用起來，一天安排得滿滿當當。
當然，陪伴家人孩子的時間她半點沒有縮減。
翟慕楊看過後也很滿意，把書房重新佈置了一番，鋪上地毯還買了兩張軟骨頭，以沫看書的時候他就在旁邊辦公，或者也拿本書翻上幾頁，明明身在鬧市，卻硬是讓他覺出了歲月靜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