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朝感激笑笑,接著又開始蹙眉:“可那沈暮深到底是你未婚夫,我怎忍心看那些人欺負他。”
“不過是兩家長輩隨口一說而已,他算哪門子的未婚夫,”李茵茵一臉厭惡,“我才不會嫁給那樣的廢物。”
顧朝朝一愣:“那你要嫁給誰?”
她聲音很小,語氣也很自然,李茵茵差點下意識回答,話到嘴邊才猛地反應過來:“……反正我不會嫁給他。”
顧朝朝聞言,從懷中掏出帕子開始擦不存在的眼淚。
李茵茵 :“你哭什麼?”
“侯爺如今昏迷不醒,眼看著時日不多了,我一個沖喜的繼室,連堂都沒拜過,將來也不知要如何自處,本以為你嫁過來後,我還能有所依仗,結果你如今說要另嫁……”顧朝朝又擦了擦眼角,對著她強顏歡笑,“妹妹,你就當幫幫姐姐,別留我一個人好嗎?”
李茵茵看著她悲慼自私的樣子,心裡不屑至極:“憑什麼要為了你的後半生,就將我的後半生搭進去?”
顧朝朝苦澀笑笑:“也不是要你搭進去……我記得從前,你與世子關係甚篤,若非沈暮深橫插一腳,說不定如今訂婚的便是你們了。”
說完,她停頓一瞬,苦笑著搖頭,“我在說什麼痴話,妹妹千萬別放在心上。”
這話‘無意間’戳中了李茵茵的心思,她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本來下意識還要否認,但轉念一想,侯府的人如今已經在明目張膽地逼沈暮深退婚了,顧朝朝知道她跟沈留的事也不過早晚,與其否認,不如趁早將她拉到自己的陣營裡。
“你只要幫我個忙,我保證你後半輩子都衣食無憂,沒人會為難你。”她緩緩開口。
顧朝朝心頭一動:“什麼忙?”
“逼沈暮深退婚。”李茵茵回答。
顧朝朝先是一愣,接著一臉為難:“這叫我怎麼幫?”
“不願意就算了,侯府要幫我的人多了,也不差你一個,但你可想清楚了,你現在不幫我,將來我也不會幫你。”李茵茵居高臨下道。
顧朝朝一聽,頓時陷入糾結。
李茵茵耐心極好地等著,因為她心裡清楚,以顧朝朝這種軟弱性子,根本不敢拒絕。
果然,許久之後,顧朝朝小聲問:“那我要怎麼幫?”
“這個簡單,日後旁人對他做什麼,你只當看不見就是,當然了,你若能同其他人一樣的態度,叫他早日知曉自己的身份便更好了。”本就不指望她能做什麼,這麼說也只是為了讓她明確陣營,免得將來出什麼差錯,所以這會兒也只是簡略一說。
顧朝朝聽出她的暗示,頓時驚慌地睜大了眼睛:“你是要我也欺負……可若被世子知曉我身為繼母,卻去欺辱他的親兄弟,難道不會生氣嗎?”
“他啊,巴不得呢。”李茵茵意味深長。
顧朝朝愣了愣,一臉恍然大悟加欣喜:“那、那可真是太好了。”
庶子做妹婿,當然比不上世子做妹婿來得好。李茵茵對她的欣喜十分不屑,又隱隱生出一種壓她一頭的暢快,在她房中多待了小半個時辰才離開。
李茵茵一走,顧朝朝臉上的笑意便淡了下來,獨自在房中坐到了傍晚,等丫鬟提醒該看永昌侯時,才起身往外走去。
她跟永昌侯雖然沒有拜堂,但她也要每日晨昏去親自照料。說是親自,也只是在旁邊看著丫鬟小廝伺候而已,所以也不算難熬。
她在永昌侯房中待了半個時辰,出來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她出了主院的門,視線無意間掃向通往沈暮深所住偏院的路,頓時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原文中,男主被家僕們羞辱一下午後,直接發了一夜高燒,險些燒死過去,她這次雖然及時制止了,可也不知道他夜裡會不會再起熱,如果會起,那按時間現在也差不多了。
要去看看嗎?
……不行,她剛獲取李茵茵的信任,要是現在去看他,就前功盡棄了。顧朝朝糾結三秒,最終還是扭頭回了寢房。
而她沒去看他的後果就是,翌日一早還沒完全睡醒,就聽到丫鬟們在外面的小聲嘀咕——
“二少爺真的起了一夜高熱嗎?”
“可不是嘛,聽伺候他的小廝說,人差點沒過去,幸好熬過來了,否則他那個做奴才的,怕不是要給自己的主子陪葬。”
“這時候知道怕了,早做什麼去了,也不想想他是二少爺的小廝,卻整日跟個大爺似的,這次等二少爺好了,看他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他也是身不由已,你也知道世子爺的……”
顧朝朝聽不下去了,趕緊洗漱更衣,匆匆往外走。
“夫人。”貼身丫鬟紅音連忙起身。
顧朝朝蹙著眉頭:“啊……我有些頭疼,你隨我出門走走吧。”
“是。”紅音立刻跟上。
一主一僕漫無目的地在府宅中散步,走著走著,紅音急忙提醒:“夫人,再往前便是二少爺的院子了。”
顧朝朝似乎被頭痛折磨,聞言頓時不悅:“我又不進去,經過也不成?”
“……夫人有所不知,二少爺平日清晨慣會散步,咱們再往前,怕是會遇見他。”紅音嘆氣。
顧朝朝冷哼一聲:“怎麼,他要散步,便叫我退避三舍?”要是不知道他這個習慣,她一大早往這邊走幹什麼?
紅音見她心情不好,便沒有再爭辯。
顧朝朝繼續往前走,走了一段後果然遇見了沈暮深。她不動聲色地將他打量一遍,確定他精神還算不錯後,默默鬆了口氣。
“二少爺。”她走上前去。
沈暮深從她出現開始,就冷冷淡淡地盯著她看,聽到她對自己的稱呼後,也沒什麼反應。
“二少爺,夫人同您說話呢。”紅音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