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跟前,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周言詞跟前。
他依稀記得,自己呼吸都呼吸不了時,有人保護了他。
好不容易衝破那層枷鎖出來時,卻發現危險依然不曾離開他,是那個人保護了他。
“你幹什麼!”白衣嚇得臉色一變,想要將兒子拉起來,卻發現兒子竟然紋絲不動跪在那裡,抬頭看著面前的周言詞,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
家門不幸,父親不爭氣,兒子代為贖罪。
周言詞看著他,嘆了口氣,心中說不清的觸動。
這孩子還小,竟然揹負著這樣的壓力出生,也不知道對他是好是壞,此生,恐怕也是極其辛苦。
“對,不起……”腦袋磕在石頭上有些涼,就如出生那日一樣,好冷好冷。
周言詞說不出原諒的話,她大概能猜到,這孩子本不該出生,是逆了天意。
更有長生的幫助,才僥倖出生。
如果不是他,大概也不會這般早離開,周言詞搖了搖頭,這些事她怪不了一個孩子。
是長生自己的選擇。
是自己教會了他一切。
搖搖頭,也沒扶起他,只看了他一眼:“如若你為非作歹,我相信你知道下場,比你父親更明白。”周言詞不願他走上歧途,這是長生豁出命用壽命換來的。
那小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橫豎白衣抱起他時,他一直低著頭。
“你不用如此,你生來乾乾淨淨,不欠任何人。”錯的,是我。
白衣聲音有些乾澀,但轉瞬即逝,很快便消失不見。
謝懷期看了他一眼,純真的眼眸裡竟然帶了幾分絕望,那雙眼睛彷彿在說,不,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
明明什麼都沒看懂,白衣竟然心底猛地一縮,好像被針紮了似的難受。
似乎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兒子嘆息了一聲。
“寶寶……有個寶寶……”謝懷期朝著周言詞的方向看了一眼……
“什麼寶寶?我是不可能生二胎的,你媽媽她……她走後,這世間已經無人可以陪我了。”白衣淡淡道,謝懷期聽了也沒理他,橫豎兩人交流都少得很。
多數時候都是你勸我向善,我裝聾。
你勸我多吃肉,我對你念經文。
誰都勸服不了誰,卻又不願放棄對方,即使你不聽,我也整日都在你耳旁叨叨。
兩個人處在兩個極端,卻又是極其契合的父子。
“你走慢些跑那麼快做什麼,真是欠了你的欠了你的……”白衣默默跟了上去,只是不由轉身看了眼周言詞越來越遠的方向。
他曾經以為永遠也不可能忘掉的人,怎麼也無法割捨的人,如今內心卻毫無波動。
原來,什麼都是可能的……
就像他,愛上了阿音一般。
白衣轉身,朝著柯懷期的方向追了上去,罷了罷了,一切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