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2 / 5)

小說:賭城恩仇記 作者:獨孤紅

只見展千帆一隻手安然地接穩那名從天而降的女孩,另一隻手居然還能夠從容不迫的振揮繩索,纏繞住那名漢子的腰間,在他落水之前勾上甲板。

不多久

江岸又出現一群弁勇裝束的人,他們在江邊不停的巡搜流連,未幾,便聽到有人對江心發話:“這兒乃是九江府合錢大人麾下魏同德,請舟中主人現身答話。”

“在下“江右不肖生”展千帆,黎大人寅夜蒞臨,興致不淺。”

“原來是展二少在此攜美夜遊,黎某受命捉拿一對飛賊,但不知二少可曾看到什麼形跡可疑的人?”

“說來慚悔,在下沉酣美酒,倒不曾注意什麼,如果黎大人不棄酒冷餚殘,何妨過舟浮白,同浸秋涼。”

“黎某刻下公務纏身,只好敬謝展二少的隆情盛邀,如果二少發現飛賊蹤跡,請遣貴棧通知錢大人。黎某這就告辭,不打擾二少的遊興。”

展千帆隔江拱手,他等到黎同德一行人消失於江岸之後,才回身面對那兩名意外的訪客。

那漢子站在那女孩身後,顯然正在為她推脈解穴。

展千帆這下子才看清楚他們兩人,那漢子約二十七八,身材碩壯,朗目濃眉,生俱一張挺有個性的臉,而那女孩事實上,應該稱作那女子,大概已有花信之年了,瑤鼻朱唇,長睫垂目,別俱一股莊嚴之美,看得展幹帆沒來由的一陣怦然心功。

展千帆走上前拍一拍那名漢子,“我來試試看!”

那名漢子抬目端詳展千帆一段時間後,他放開胸懷,收掌後退,挪出一段距離給展千帆。

展千帆不再客套,他來到那名女子身後,手掌輕貼在她的背心上,推功內功,緩緩渡氣。

餅了一會兒,只見展千帆眸光忽凝,兩眉紮結在一起,流露出沉思之色。

“這點穴手法,頗似桐柏一脈!”

那女子睜開眼,道:“展二少法眼如神,一語中的。是的,這是桐柏的點穴手法。”

那漢子面現喜色,走過來向展千帆抱拳施禮。

“陸翔青與師妹連絲藕見過展二少君。方才既蒙二少援手之德,現在復蒙二少解穴之恩,我兄妹二人五內俱銘,大恩不言謝,請容後圖報。”

“那“報”字說俗了。”展千帆微微一笑,“我看二位目清神正,不似翦徑夜盜之輩,但不知黎同德口中的飛賊二字……”

話尤未完

“江風蕭瑟,夜冷霜濃。”竺掬歡的聲音自艙中飄出,她才掀啟珠簾,便覺一陣香氣襲人:“展二少,您不憐惜玉人織柔似水,我還心疼佳人的羅衫單薄,難耐秋寒哩!”

竺掬歡走來攙住漣絲藕的手腕,盈盈淺笑:“來!連姐姐,咱們進艙裡去,那兒燈暖酒美,比這兒舒服。”

“有客自江上來,當是一翻奇緣際遇。”展千帆長笑一聲,聊作自嘲:“展某盡彼說話,怠慢了賢兄妹,倒讓竺姑娘搶白一頓。不過,這頓數落,展某捱得不冤,陸兄,還請進艙再敘,並容小弟謝罪。”

“謝罪不敢,是我兄妹二人冒昧叨擾。”

展千帆灑然揮袖,豪邁大笑,他逕拉鍊陸翔青直入艙中。

當他們是重敘賓實主,分席坐定之後,展千帆為陸翔青斟上一杯酒,接著陸翔青伸出右手輕輕覆在展千帆的手背上,然後他從展千帆的手中取餅酒壺,回斟展千帆,再依次注滿方浩威、竺掬歡前面的酒杯。

陸翔青放下酒壺,凌視著他們道:“在喝這一杯酒之前,小弟有一件事情必須先吐為快!”

展千帆的目光深湛如潭,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陸翔青說下去。

“先師乃是新野連公,敝師妹的尊父,號明鳳,諸位可有耳聞?”

方浩威“啊”了一聲,道:“連老英雄以一手“追星劍法”威震南陽,名顯江湖,七年前,他與南陽府的羅山浦巡檢,共同扶佐南陽巡撫金叔權剿滅丹江水寇揚霸永,為地方翦除大害,極得南陽父老的感戴。在下久聞令名,常思拜謁,卻不知他老人家已駕鶴仙台,遂返道山。”

連絲藕忽然將目光投射在窗外懸掛的宮燈上,她那雙深湛的明眸,逐漸縮聚成兩點寒芒。

陸翔青看了連絲藕一眼,他的嘴唇緊緊地閉著,一團冷硬的聲音自縫間迸出:“當年金叔權丹江除害之後,功勳彪炳,得到朝廷欽賜一尊玉佛為犒賞,據聞那尊玉佛原是吐番進賞的貢品,質地細緻,雕工精美,金叔權十分珍視它,一直將它鎖藏在金府的庫窖中,從未示人。”

“想當然耳!”展千帆淡然一笑,將背靠在椅背上,顯得有些吊兒郎當:“遺失御賜的寶物,重則斬首,輕者削職,豈能等閒視之。”

“但是在去年的七月間,那尊玉佛卻不翼而飛,現場只有一具屍首,是金府一位十四歲的僮僕,叫做金義。”

陸翔青由於語調澀窒,他頓了一下,舔一舔唇,才繼續說道:“在金義的身上,卻有先師名傳武林的追星劍痕胸前三斜痕,喉間一點紅。”

展千帆目光攸閃,他長吸一口氣,微垂星眸,神情變得深沉而不可測。

倒是方浩威十分激憤:“連老前輩一世英堆,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陸翔青臉上的肌肉,因為無法控制而抽動:“遺憾的是,那當玉佛是在羅巡檢的家中尋獲。”

方浩威不禁大皺眉頭:“這樣一來,兩位前輩豈不是百口莫辯了?”

陸翔青試圖緩和自己的聲調:“案發當日,先師和羅叔接到一封意外的挑戰書,書上署名“丹江恨生”揚勳維,二老疑是揚霸永的後裔,故而雙雙齊赴新野城郊,踐約候人,沒想到下書的人退退未至,竟是預伏好一招調虎之計。”

展千帆抬起目光:“依在下愚見,這椿殺人劫寶之案,處處斧鑿痕跡,分明是別有玄機。”

連絲藕豁然驚視展千帆,她的目光裡閃過萬般情緒,最後皆化作錐心的沉痛。“當日若逢展公子,怎會教六出冰花,飛降於三伏之天,空使鉤臺血染。”

展千帆的目光停住在連絲藕的臉上,“連姑娘,你讓展某無地自容了。”

連絲藕微微搖頭:“昔年丹江水窀,先父和羅叔及時斫殺揚霸永,才挽救金叔權於開膛斷首之危,也為三人奠下一場非常的情誼。因此,當案發之後。金叔權以公事為由,讓兩老暫時屈棲府衙大牢時。二老也不疑有他,坦然而往。不想隔天清早,大牢裡驚得二老猝逝的訊息,而日後,金叔權伍交給寒家一名獄卒的屍首,聲稱那人即是下毒的元兇,搪塞其實。”

展千帆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縫裡隱泛精芒:“物盜人亡,這件布恐怕已成南山鐵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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