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音嫋嫋,似九天吟唱。大鴻鵠塔飛簷上的銅鈴不知是在微風還是佛音的起伏中逐漸搖晃。
鈴音清脆,富有旋律,使人心神飄搖。
但楊月盈是妖,其中經文也似有所指,且絕非這些僧人平常誦讀,否則她也不會感到如此煩躁。
只是不知這到底是什麼經文,她抬頭看天,那偶有飛鳥掠過的不夜城上空現已鳥徑絕滅。
“二鳳,這邊!”
角落裡的魚幼安冒出一顆腦袋,上面疊著顧瓊羽。二人捏著嗓子呼喚著楊月盈。
“你們怎麼才來!”
忽然餘光瞥見一抹黑色制服,電光火石間以躍步飛起,拿出了百米跨欄的氣勢,然而丟了些的右腳精準踏在一塊石子上。
顧瓊羽眼疾手快,將楊月盈攬來的同時堵住了她的嘴。指縫之間,是淚滴垂斷的氤氳眸子。
好在從另一處走來的黑執事並未現異常,透過對講機,似乎是現了新的蹤跡,就是不知是哪一組這般倒黴。
所念及到,中央廣播再次工作:林十一,暫時出局。
“林大哥?不應該啊。”魚幼安吃驚。
然而廣播還未停下,吳桐,暫時出局;瑪莉亞,暫時出局。
一連三人同時出局,讓顧瓊羽感到不可思議,心裡想著,這些黑執事不會有內應吧,但大家都是帶著任務行進,一路狂奔,根本沒有功夫傳遞情報,而且導演組應該不會這麼缺德。
布匹的撕裂聲暫時打斷了他的幻想。
這熟悉的聲音讓顧瓊羽很是自然地將目光打在魚幼安身上,果不其然,又壞一件衣服。
“你對撕衣服是有什麼執念麼?”顧瓊羽幽幽道。仔細數來,這已是今日的第二次了,那動作乾淨利落,沒有一絲猶豫,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還夠撕麼?”
魚幼安白了他一眼,“事出於急,二鳳丟了只鞋子,不夜城的地面雖然乾淨平整,但難免有彈落的粗石細子。剛才情形你也見到了。我先用布條給她繞幾圈,避免受傷。”
隨後比劃了以下殘破的上衣,似乎是不能再撕扯更多的一截,眼神流轉,對著顧瓊羽嘿嘿一笑。
二人心照不宣,其九分褲被魚幼安截成七分。
“月盈,下次注意點,你表哥衣服再撕就要裸奔了。”感受不到楊月盈嘴巴的顫抖,顧瓊羽這才緩緩松下手。
“痛死我了,小魚哥。”
“誰讓你這麼粗心的。”魚幼安無奈,這丫頭丟了鞋子也不知道換雙新的,這麼一步一顛絲毫不留意。
“還不是陳易太蠢,幸好沒有浪費本姑娘的犧牲,不然我給他腦袋都幹禿。”就在楊月盈的義憤填膺中,中央廣播不負眾望,播出了最新訊息。
陳易,暫時出局。瑪莉亞助力成功,黑執事增加一人。
楊月盈跺腳,不料再次牽扯到傷口,“嘶。”
不過這樣,顧瓊羽倒能確定他們之間並沒有臥底,因為每一組都已出局一次,而魚幼安一直同他一起,所有的動作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三人趕緊走進大鴻鵠塔。
不同小鴻鵠塔的精緻,大鴻鵠塔更顯莊嚴。標準的四方塔形,塔身黛藍如亙古而來,每一層飛簷落有銅鳥,綴有銅鈴,共有九層,高三十六米,塔頂是一根白玉雕成的白羽,盤旋環繞著兩顆明珠。
大鴻鵠塔內,佛音更甚,不斷在楊月盈耳中迴響。
“多謝。”織雲用薄透的蛛網暫時遮住了楊月盈的耳朵。
“我這蛛網只能暫時緩解,我記住了幾段經文,等我去問問其他夥伴,是否有熟悉的。”織雲彈起,落在魚幼安身上,“小魚哥,把我收回山海盞。盈盈這邊你且多留意以下,那佛音對她影響很大。”
“好。”
魚幼安不留痕跡地搭上楊月盈的肩膀,一段月華靈氣傳出,但並未全部流入楊月盈的體內,有一縷被佛音掠奪。
塔外銅鈴碰撞,小鴻鵠塔內,老住持撞鐘,鐘聲悠揚傳遍整個不夜城,晨鐘暮鼓也於此時響動,將整個長安籠罩。
塔內佛音更甚,彷彿萬千僧人在你耳畔齊聲吟唱,魚幼安起疑,但四下皆是鏡頭所觀,人眼所注。他無法將楊月盈收回山海盞,只能加大月華靈氣的輸送,緩解其痛苦。
“你們好,我是大鴻鵠塔的管理者,也是大鴻鵠塔故事的傳承者,呂言。”
來者溫文爾雅,身上不時有暗香飄來,在這暗香的作用下,魚幼安與楊月盈皆迎來了一絲安寧。
呂言微微一笑,溫柔的笑容如春水一般令人心緩。
“是鳳棲梧香。”楊月盈微喘,氣息在暗香與月華靈力的支援下逐漸恢復平穩。
“主上,那經文是伏凰心經與佛說不可言禽飛昇經。”火金姑自成為燈侍起,全族的傳承記憶便融於己身,織雲帶回的幾句經文經由搜尋,很快便能得來出處。
“難怪二鳳會如此不適,這兩份經文無一不針對禽鳥。”魚幼安冷哼,心中默唸,“小鴻鵠塔。”
呂言不緊不慢,娓娓道來。
他是導演組特地請來介紹大鴻鵠塔的故事傳承人,據說他是呂子的後代。
“這鴻鵠塔的故事傳承久遠,祖上有言,其乃秦莊襄王在世所建,塔頂的一羽二珠乃是上古祥和神鳥鴻鵠所留,是為護秦萬世,永降祥和之意。”
“請隨我來。”
九層塔樓,每一層四壁皆有浮雕,相連而起,便是秦莊襄王與神鳥鴻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