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兩人依依不捨地分別後,張嬤嬤將荔知重新帶回了潮溼陰暗的小院。

“你這奴婢倒還忠心,”張嬤嬤說,“我見過不少家裡一敗落就捲鋪蓋跑人的,千里迢迢追來跟著受苦的倒是從未見過。”

荔知心緒繁雜,勉強自己抬起嘴角笑了笑:

“嘉穗與我一起長大,情誼自然不同。”

張嬤嬤把荔知送回院子便離開了。荔知回到耳房,拆開背囊後,發現裡面是幾身布料上好的秋冬衣裳,還有一隻刷牙子,幾張柔軟的汗巾,一盒澡豆,還有一個樸素的木攢盒,裡面放著十來種京都的常見糕點。

看著嘉穗費心準備的一切,荔知的眼眶再次溼潤了。

嘉穗和嘉禾是荔家一對孿生的家生子,她們比荔知和荔夏要大上五歲,因為年紀合適,恰好也是孿生,便被管家安排來服侍荔知和荔夏兩姐妹。

嘉穗是荔知的貼身丫鬟,嘉禾是荔夏的貼身丫鬟。

雖是小姐和丫鬟的身份,但因為生母早逝,父親對她們缺少關注,主母又不怎麼管的緣故,她們四個更像是一起長大的姐妹。

荔知自知要走的路危機重重,並不願意牽連嘉穗兩姊妹,但若處境對調,假如嘉穗兩姐妹落難,她和雙生姊妹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命途多舛,有時候,她又覺得上天待她不薄,讓她有兩個沒有血緣關係卻又勝似有血緣關係的姊姊。

荔知回到耳房大約一個時辰後,唐管家又一次來到小院。

“今後你就去小姐的萱芷院當差,萱芷院的位置你問問和你同院的人就知道了。明早卯時,你便去萱芷院報道。萱芷院的管事嬤嬤姓李,只要你不偷奸耍滑,她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以後你有什麼事,直接和李嬤嬤說便是。”唐管家揹著手道。

“我知道了,多謝唐管家費心。”

“今後你在都護府——特別是主子面前,要自稱奴婢。我倒沒什麼,要是冒犯貴人就不好了。”唐管家提醒道。

荔知從善如流:“奴婢明白。”

唐管家點點頭,踱著步子離開了小院。

傍晚時分,下值的丫鬟陸陸續續回到院子,見到新來的荔知,不免有些驚訝。

荔知趁機上前搭話,不多時,便與院中的幾個同齡丫鬟打成一片。一個丫鬟拿出一小袋瓜子,一人分了一小把,站在棗子樹旁閒聊。

“府裡也沒什麼好注意的,老爺和夫人都是寬厚之人。”藍衣的丫鬟說。

綠衣的丫鬟嗑著瓜子附和道:

“小姐和少爺人也很好,從不打罵我們。”

荔知追問:“不知老爺膝下有幾個孩子”

“兩個。”藍衣的丫鬟比了兩根手指,“一個少爺,一個小姐。”

或許是看出荔知的疑惑,藍衣的丫鬟補充道:

“我們老爺是個痴情之人,和夫人青梅竹馬。夫人攏共生了兩個孩子,便是少爺和小姐。我聽說,京中的貴人動輒三妻四妾,不知是不是真的”

荔知看出藍衣丫鬟想要炫耀的內心,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成功開啟了藍衣丫鬟的話匣子。

棗樹下的閒聊散會時,荔知已經大概掌握了府中主子們的性情和特徵。

幸運的是,主子裡似乎沒有荔知見過的那種刁鑽之人,都護府的大多數下人都過著清閒的日子。

荔知沒去擔心謝蘭胥,她相信以他的身份和才智,能過得比自己更好。

她現在的首要目標,就是在都護府站穩腳跟。

第二日卯時,鳴月塔天還沒亮。荔知摸黑前去萱芷院報道。

萱芷院的管事嬤嬤姓李,年過四十,兩鬢斑白,一張板著的國字臉,像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始終抿著的嘴唇讓人覺得世上好像沒有什麼事值得她開心。

李嬤嬤嚴厲地向荔知交代了萱芷院的規矩,吩咐她做院裡的粗使丫鬟,負責掃地洗衣一類的差事。荔知將萱芷院的規矩認真記在腦中。

許是見荔知態度認真,李嬤嬤的口吻稍微溫和了一些,叫來了另一個粗使丫鬟菊生和她認識。

菊生是個和荔知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兩人相視一笑,也算交好了。

天亮後,李嬤嬤帶著幾個小姐房內的丫鬟去服侍魯萱起床,荔知和菊生則分別帶著一大盆衣服去河邊浣洗。

京都的大戶人家往往都是有專門的挑水工挑水回來,由浣衣房的丫鬟統一漿洗,但都護府卻沒有專門的浣衣房,萱芷院的洗滌工作,都是由粗使丫鬟帶到都護府外的河邊進行。

菊生是個心善的姑娘,一路都在關心荔知能否抬起裝滿衣物的木盆,又能不能堅持得住兩裡的距離。

荔知忍不住笑了:“我可是走了三千里過來的,又何談區區兩裡呢”

菊生想了想也是,調皮地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荔知正想從菊生口中試探謝蘭胥的下落,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視線中。

曾在流放路上勒索她口糧的朱氏被三名地痞模樣的年輕男子推搡著,趕進了一條幽暗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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