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莊綰拾掇好,帶著立夏出門。
她今日要去見蘇掌櫃。此前跟裴荇居提過自己要在京城開兩家鋪子,裴荇居說從他名下的鋪子挑兩間好的給她,被莊綰拒絕了。
且不說他名下的鋪子原本就有營生,貿然改其他行當不合適。再說他名下的鋪子自然是他的東西,莊綰可不好白拿。
裴荇居見他不要自己的鋪子,便打算把莊府的鋪子給她,莊綰也拒絕了。她並非莊家的女兒,她只是佔用了莊小姐的身子,本就心有虧欠,哪裡好再拿莊家的錢財?便也拒絕了。
“我想憑自己的本事經營行當,”當時,她是這麼對裴荇居說的:“況且,我也想看看我的能力到底能讓我走多遠。”
裴荇居無奈,索性依了她。
馬車行了三刻鐘,莊綰來到芙蓉布莊門口,不料才進門就看見蘇芷雁從裡頭出來。
“蘇掌櫃?”莊綰打招呼。
蘇芷雁愣了片刻,隨即上前拉著她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地看。
“居然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她高興地問:“你何時回京的?”
莊綰回京較為隱秘,再加上過年這些天多半待在府邸,除了親近的人,旁人不知她已回京的事。
蘇芷雁很是驚訝:“我原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沒想到你突然出現在眼前。”
她故作氣惱地捶了下莊綰:“你這人,可真是讓我好氣!走的時候也不與我辭別,來的時候又嚇我一跳。”
莊綰笑:“是我的不是,彼時的情況.......罷了,想必你也知道,我就不說了。”
“你這會要出門?看來我來得不巧。”她說。
“巧著呢,我是打算出門,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打算去挑個岫爐罷了。”蘇芷雁笑:“這會兒你來了,天大的事我也擱下,你看你,是不是很有面子?”
莊綰順著打趣:“既如此,我就不客氣了,我要喝上等的好茶。”
“好茶多的是,還怕你喝不成?”蘇芷雁拉著她上樓。
入了會客廂房,請她坐下,d蘇芷雁親自煮水沏茶。過了會,才問:“你大過年的來尋我可是有事?”
“瞞不過你,”莊綰點頭:“確實有事拜託蘇姐姐。”
“你都喊我蘇姐姐了,那就別客氣,只管說就是。”
“是這樣......”莊綰道:“我想問問蘇姐姐名下可還有合適的鋪子轉賣?”
“你要買鋪子?”
“嗯,打算做海鮮零嘴的行當。當然,我今日來除了詢問鋪子,也是想向蘇姐姐請教在京城經商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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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樓,一處隱秘的雅間裡幾個官員正在談事,談的正是當下熱議的佛像金身倒塌壓死人的案子。
早上時,裴荇居入宮面見了皇上,皇上詢問他對這件事的看法。事關太后,裴荇居不能表露太多,只能說等京兆尹馮大人查出結果。
“這樁案子儼然已經不在馮府尹的控制範圍內了。”一人道:“他查,能查出什麼?即便查出什麼他想必也不敢說。”
“此人最擅和稀泥,這事他恐怕正火燒眉毛。”
“燒屁股也沒用,”另一人道:“輿論這麼大,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信國公明顯是要把火往太后身上引。不過他想禍水東引來逃避罪責,咱們可不能讓他如願。”
裴荇居淡漠坐在上首,手中把玩著一隻青白瓷茶杯,若有所思。
須臾,一人轉頭問他:“等開朝了可要上書彈劾?若真讓信國公謀劃成功,那賀州的事他就洗得清清白白了。”
“不急,先讓他洗。”裴荇居不緊不慢道。
“萬一他躲了過去,我們豈不是白費力氣?”
“王大人覺著,信國公與太后鬧成這樣,他還能躲得過去嗎?”
此話一出,王大人頓時明白過來:“對啊!這些年信國公做事可沒遮掩太后,如今他無情地把太后往火坑裡推,太后恐怕不會束手就擒。屆時狗咬狗一嘴毛,於我們自然有大益。”
這時,另一人遲疑開口:“可信國公總歸是太后的胞弟,太后也終歸是梁家人,她會對信國公動手嗎?自古婦人之仁不可忽視,從這些年太后向著梁家便可知其舐犢情深。”
“再深的情也有窮盡之日,”裴荇居道:“若她不能果決,無非是火候不夠。”
“依裴大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