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大了,也要成為執法隊的成員!替天行道!”
他的聲音稚嫩而清脆,嘹亮之中帶著一抹童真,像是一聲清亮的號角聲。
然而……
這份安寧和希望,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
一匹驕縱的白馬從門扉當中,甩著碩大無朋的腦袋,噴出股股灼人熱氣,但是馬背上流露出一種令人哀傷的古怪氣息,噴灑在這小孩童的身上。
接著,一道寒光閃過。
骨碌——
一顆圓滾滾的血色人頭滾落在地,失去支撐的孩童啞然,身子僵硬地軟了下去。
刀鋒上還沾著稚嫩而黏稠的血液。
歡呼聲,終於消止了。
血氣逐漸蔓延,濃烈的腥臭味彷彿在一瞬間啟用了所有人恐懼的意識,在冰冷的沉默之後,第一聲爆發的尖叫與吼聲像是澆了鍋底的熱油,瞬間炸開。
“寶!!!”
是那孩童的母親,她呆滯的一雙瞳孔裡釋放出驚人的憤怒和驚愕,並且在一瞬間轉化為難以理解的力量,她驚悚的尖叫著,邁開步子,衝著首當其衝計程車兵撲去。
金鐵的鋼甲從上而下,士兵的身上包裹著厚實的甲冑,與甲冑一樣冷冰冰的語氣隨之傳來:“蒙恩主特赦,肅清行動,正式展開!”
一聲令下,暴戾的吼叫聲,伴隨著通天徹地的馬蹄鐵響,在一瞬間搖動整個大地,自上而下,從天而降,這樣一支威武雄壯的奇兵,釋放出冷冰冰的冷漠氣息。
他們手中的兵器,就像是麥田當中的鐮刀,將整整齊齊的稻子一排排徹底斬除,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收割的,是人頭。
踏踏踏。
奔波的馬蹄聲此起彼伏,沖天而起的血霧澆灌在冰涼的天空,無數的人頭升升落落,滾在地面之上,將二重天的大地徹底渲染成一片血紅。
一支蠕動的黑暗氣勢,猶如凝練的滾滾江河,洗刷整片大陸,只是頃刻間,這股撼天動地的力量,就踏碎了山河,撕裂了白晝,腥風血雨,滾滾而來。
這一幕,葉楓看在眼裡。
他們六個穿過虎座峰,不敢太過聲張,只好按部就班,從山上行過,來到驚瀾座——準備從這裡想辦法回三重天。
但是,六個單薄的身影,見到這一場情形,臉色卻沉了下來。
他們靜靜看著瀰漫的血氣,順著清晨的薄霧,將整個天空染成了低沉的赭紅,卻深深感覺到一股無能為力的悲涼。
是啊,除了看著,他們能做什麼?
那雖然只是“執法隊”的鐵甲之師。
即使他們六個深受重傷,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然而,一旦開戰,就意味著暴露了他們的意圖和行蹤,在一切都不明朗之前,挑釁無上帝都底線,毫無疑問,是在自掘墳墓。
但是……真的,就這麼看著麼?
所有人都沉默著,靜靜凝望眼前這一幕,血水的汙濁之氣甚囂塵上——神庭一邊收割這些性命,一邊將他們體內的精元收為己用——人命?
並沒有任何價值,在他們眼裡,這些行走的皮囊,也真的只是某種頗有靈智的容器而已,斬殺容器,並不能對他們產生任何情緒上的動搖。
過了好半天,賈仁義才慢悠悠地從嘴裡問出一句話來:“……現在……怎麼辦?”
他看向葉楓。
“什麼怎麼辦!”穆志飛捋起袖子,“跟他們拼了,媽的,這幫禽獸!”
“拼了……”賈仁義反覆咀嚼這兩字的含義,末了搖頭:“說得簡單,即使我們對付得了這幫禽獸,無上帝呢?誰又能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