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胡濙的嫌疑(1 / 2)

擺平了過來找事的文官們,朱祁鈺癱坐在了御座上。

這群傢伙實在是有些難搞啊!

為了讓自己在宮裡別出去,儀銘把吳太妃都搬出來了,沒有半點掩飾地威脅自己,自己還沒辦法反擊,實在是有些憋屈。

不過朱祁鈺心裡也清楚,這些人不讓自己出去,的確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畢竟自己安全了,內閣手裡才會繼續執掌朝政大權,文人期盼的垂拱而治才能繼續推行,大明才不會因為自己的死而陷入混亂之中。

估計在場的人裡面,也就是儀銘和儲懋這兩位潛邸舊臣是沒有其他目的的擔心自己的安危吧!

司禮監大太監王成從殿後轉了出來,對著朱祁鈺請罪道:“陛下,老奴無能,被石大人看出了端倪,請陛下責罰。”

其實王成在王直石璞等人求見的時候就收到了訊息,他是司禮監掌印,如今宦官之中最大的,自然在內宮遍佈眼線,等王直說出了過來的目的,在外面偷聽的眼線立刻就把事情彙報給了王成,儀銘等人還沒來,王成就偷偷來到了殿後躲著,隨時準備配合朱祁鈺說謊。

但是讓王成沒想到的是,王直等人知道皇帝遇刺,居然是石璞從自己身上看出的端倪,這下子他可就不能出去了,只得躲在殿後不出聲,直到群臣離開之後他才敢出來向皇帝請罪。

朱祁鈺看著外表毫無破綻的王成,嘆了口氣道:“王成啊,這事兒不怪你,誰能想到石璞居然長了個狗鼻子,居然能從你身上聞到藥味兒呢。”

王成略帶尷尬地笑笑,朱祁鈺對石璞的形容讓他很認同,石璞都那麼大歲數了,鼻子居然還這麼好使,這是誰都想不到的。

“不過這事兒被他們拆穿了也好,至少朕可以光明正大的賞賜你了。”朱祁鈺面帶微笑道:“這樣吧,上次你幫朕安排王雄的香火,所花費的銀子朕還沒有給你,這次就一併賞你了。”

“多謝陛下恩典。”王成平靜地謝恩。

到了他這個身份,銀子其實並不重要了,皇帝的寵信才是最重要的。

對於這一點,王成理解得非常深,別的不說,就是王振掌權的時候,他其實也沒怎麼貪過,因為他完全不需要,所有的開銷其實都掛在宮中,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哪裡還需要什麼銀子,貪腐的那些事兒全都是他的親戚所為,和他其實沒有半點關係,要不然為什麼朝廷宣佈王振的罪行是縱容家人貪汙呢!

朱祁鈺話題一轉,問道:“對了,這幾天你有沒有關注過廠衛那面,前日我交代舒良和盧忠去調查此事了,但是到今天還沒有個回信,你說朕是不是要警告他們一下?”

王成笑道:“陛下不必如此,舒公公和盧大人往日也是盡職盡責,再說謀刺陛下是大事,背後謀劃之人必定小心翼翼,輕易不會露出馬腳的,舒公公和盧大人查不到訊息也屬正常。”

朱祁鈺淡淡一笑,道:“王成啊王成,你什麼都好,就是這個性子太過和順了些,你身為司禮監大襠,怎麼都要有點脾氣的嘛!”

王成躬身:“陛下教訓的是,老奴回頭就去找盧大人聊聊此事。”

朱祁鈺笑著點頭,突然問道:“王成,你說這次刺殺到底是何人指使的?”

王成搖搖頭,道:“陛下您這可為難老奴了,老奴哪裡知道是何人指使的。”

朱祁鈺卻沒有接他的話頭,而是自顧自分析道:“要想刺殺朕,要就是必須知道朕的行蹤,平日裡朕不會出京,都是呆在皇城裡,刺客也沒有機會動手,也就是最近一段時間,朕每隔七日就會出去一趟,時間也都差不多,所以必定是宮內有人往外面傳遞訊息,否則刺客不可能知道朕的行蹤。”

王成點點頭,道:“的確是這樣,不過老奴這幾天在宮裡也查了,沒有現什麼異常,出宮之人都有差事在身,進出的時間也很合理,所以老奴以為,或許是壽安山那面走漏了訊息也說不定。”

朱祁鈺也是點點頭:“的確有這種可能,不過刺客是怎麼知道咱們走哪條路的?”

“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王成其實也奇怪,刺客到底是怎麼知道他們的路線的,要知道,雖然每次走的路線都一樣,但是皇帝微服出宮這件事,本就是極為保密的,隨行護衛也是他親自挑選,不會有任何問題,所以對於這一點,王成也沒有想明白。

朱祁鈺突然道:“王成,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幾個人聯手做的?”

“陛下是說......?”王成有些不明白,什麼叫聯手做的?

朱祁鈺解釋道:“想要刺殺朕,先要知道朕出宮的事兒,此事宮外只有壽安山那面清楚,能夠計算出朕會何時出宮,但是這段時間陳韶一直在抓緊時間訓練這些人,沒有人有機會出營和外人暗通款曲,那麼就只剩下宮中之人知道此事了。”

“其次,朕走的路線倒是簡單,前段時間下個雪,路上都被積雪覆蓋,咱們又是一大群人,想要分析出朕的行蹤比較簡單,只要跟著腳印走就行了。”

“最後就是刺殺,既然已經知道了朕出行的時間和具體路線,這一點沒什麼不好辦到的,只需要提前安排人去埋伏便是,不過朕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刺客會在朕回來的路上刺殺,而並非是在過去的時候刺殺呢?”

“要知道,雖然朕回來的時辰比較晚了,但是同樣的,天色太黑就不容易看到容貌,朕又是穿著常服,刺客是怎麼知道那就是朕的?”

“結合這些條件和你之前調查到的,也就意味著必須要有人在宮裡探查朕的動向,然後交代給一個可以正常出入皇宮又不被懷疑的人來傳遞訊息,再由宮外的刺客執行,如此說來,才可以解釋朕的那些疑問。”

“那陛下說的可以正常出入皇宮又不被懷疑的人會是何人呢?”王成嚴肅問道。

朱祁鈺的這個推理還是比較嚴謹的,如今刺殺案難的是沒有頭緒,只要能夠揪出一個頭緒來,繼續查下去反而不是什麼難事。

沒想到朱祁鈺並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反問道:“你說可以正常出入皇宮又不被懷疑的人都有什麼人。”

王成開始回憶:“要說能正常出入皇宮又不被懷疑的人,當是內宮之中出去辦差的宦官、皇城各門的守衛、還有就是值守內閣的文官了。”

“宦官這塊老奴已經查過,沒有任何可疑之人,那就剩下守衛和文官。”

“守衛都是輪值的,不可能一直是同一撥人,所以他們沒辦法知道陛下具體是何時出行的,若是指揮一級的人也不太可能,他們都是武勳,以陛下如今對待武勳的態度,他們沒必要刺殺您。”

“那麼就只剩下值守內閣的文官了。”

王成越分析越感覺到匪夷所思,不解道:“不過陛下,您推行的垂拱而治可是極受天下文人歡迎的,若是您遇刺身亡,如今的太子還小,掌權之人很大可能是孫太后,依照她的脾氣,您的垂拱而治肯定是要被推翻的,到時候內閣的文臣們也會因此失去如今的權力,他們沒必要這麼做啊!”

朱祁鈺冷笑道:“王成,你錯了,內閣不是所有人都看重如今的權力,至少朕就知道兩個人不會太過看重。”

王成一驚:“陛下說的可是胡濙胡大人和高谷高大人?”

朱祁鈺點點頭:“對,朕懷疑的也是他們兩個人,而且他們兩個之中,高谷的嫌疑略小,只有胡濙,有絕對的動機和能力來設計此事。”

王成思考了一會兒才點點頭道:“的確,陛下說的是,如今內閣裡也只有胡濙的嫌疑最大了。”

這事兒其實很好想,胡濙是朝中老臣,身負宣宗託孤之責,卻因為救朱祁鎮回京之事失去了朱祁鈺的信任,朱祁鈺為了他還建立了學部,將他的基本盤禮部拆分得七零八落,又把他調入內閣,卻安排在後輩王直之下,胡濙眼看著奔八十的人了,即便是他的涵養再好,對於這種安排也是忍受不了的,再加上太上皇朱祁鎮莫名其妙地薨逝,胡濙肯定會懷疑朱祁鈺從中下手,那麼身為託孤之臣的胡濙,想要為太上皇朱祁鎮報仇,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而且胡濙在朝五十年屹立不倒,心機深沉到什麼地步沒人知道,謀劃方面也是極為擅長的,殊不見石璞也是一個能臣,去了遼東之後卻沒有幹成什麼事情,逼得朱祁鈺不得不用胡濙替換掉他,結果胡濙一過去就聯絡上了也先重臣阿剌知院,事情安排得極為妥帖,到現在都沒有傳出也先懷疑阿剌知院的訊息,由此可見胡濙的能力有多強。

至於殺手,這個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孫太后嫁入皇家幾十年,孫家早已有了一些底蘊,養幾個死士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只要胡濙謀劃好了,和孫家說一聲,要一個死士出來很容易。

所以,胡濙有能力又有動機,在朱祁鈺看來,這事兒和他脫不開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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