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說道:“朕希望你將禮部重新搞起來,用各種手段來解釋朝廷政令,控制朝野之間的輿論,讓禮部成為朝廷喉舌。”
“朝廷喉舌?”儀銘不明白,恭敬道:“請陛下明示。”
朱祁鈺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以往朝廷施政,都是直接布旨意,由地方衙門執行,地方衙門怎麼解釋,百姓就怎麼理解。”
“如果地方上有不同意見,則是由各地官員和監察御史向朝廷反應,朝廷再進行調整。”
“若是有抗拒之人,則是以違抗聖意之罪論處。”
儀銘點點頭。
這沒有什麼問題,大明立國近百年,都是這麼執行的,歷朝歷代也是一樣,只不過的官職略有差別而已。
朱祁鈺繼續道:“那麼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
“如果地方上有人曲解了朝廷的旨意,朝廷該如何解決?”
儀銘立刻說道:“自然是由監察御史來巡視督查,向朝廷反應,而後由朝廷下旨處置。”
“那如果監察御史也和地方上的人是一夥的呢?”朱祁鈺問道。
儀銘又是答道:“那就是監察御史失職,朝廷下旨處置便是。”
“那如果是像今天這樣,東南的官員集體反對,都察院之人即便知道實際情況也選擇沉默呢?”朱祁鈺繼續追問道。
儀銘想了想,沒說話。
不過朱祁鈺對他也比較瞭解,自然看出了他的想法,於是道:“子新恐怕是在想,朝廷官員反對,剩下的人默不作聲,那就說明這道旨意是錯的,朕是錯的,對吧?”
“畢竟凡事群策群力才是上策。如果絕大多數人不贊同這一點,那麼就意味著提出想法的那個人錯了。”
“陛下聖明。”儀銘躬身行了個禮,但是態度表明了一切。
不過朱祁鈺卻是無奈地笑了笑,反問道:“但這真的是正確的嗎?就一定會正確嗎?恐怕未必吧。”
“所以這就是陛下堅持建海軍的原因?”儀銘也是反問道。
“不,當然不是。”朱祁鈺搖搖頭,緩緩說道:“朕建海軍的原因早已說明了,就是為了保障我大明萬里海疆的安全,堂堂大明,不能任由倭寇來去自如,在我大明這塊土地上放肆。”
“陛下,倭寇這些年也沒有怎麼登6,您不必如此著急地開建海軍的,若是每年投入十萬兩,持續三十年,相信朝野也不會如此反對。”儀銘還是忍不住勸道。
“不是。”朱祁鈺有些忍不住了,反問道:“為什麼你會認為,朕只打算投入三百萬兩呢?”
儀銘一愣,旋即大驚,道:“陛下,難道三百萬兩隻是初期投入?您到底打算投入多少啊?”
朱祁鈺搖頭答道:“不知道,反正只要朕在位,這筆費用就會堅持下去,後續可能不會這麼多,但是每年也要保證百萬兩以上。”
儀銘起身,大禮參拜道:“陛下不可,您才二十多,至少還能在位五十年,每年百萬,那可是五千萬兩以上啊,這可是整整兩年的歲入,朝野一定會說您窮兵黷武的。”
“窮兵黷武?”朱祁鈺冷笑一聲道:“子新,你信不信,朕有辦法用這支海軍賺銀子,而且每年投入一百萬兩,至少賺回來五百萬兩。”
儀銘茫然地抬起頭看向朱祁鈺,很明顯不相信這種說法。
自古以來軍隊都是花銀子的,哪裡有賺銀子的,而且投入一百萬,就能賺回五百萬,若是有這種法子,千年以降就沒有人想到過嗎?
沒想到朱祁鈺又補了兩個字:“純利。”
儀銘立刻瘋狂搖頭道:“請陛下恕罪,臣萬萬不敢相信。”
朱祁鈺看著儀銘,知道要掏出一點乾貨了,於是笑著道:“子新,如果朕告訴你,朕知道一個地方有海量的金銀,只要有船就能弄回來,不知你敢不敢相信呢?”
儀銘頓時愣住,旋即疑惑道:“天下還有這樣的地方嗎?為何歷代先賢都不知道?”
朱祁鈺翻了翻白眼,道:“為何歷代先賢一定要知道?他們若是全知全能,那就一定會在書上留下隻言片語,華夏這塊土地上就不會有五胡亂華,也不會有遼金蒙古了。”
“別的不說,孔聖人在世的時候,湖廣還是蠻荒煙瘴呢,江南也是蠻夷橫行,若是他知道現在江南能成為我漢人的賦稅重地,為何他不建議周天子遷都蘇杭,非要在中原堅持呢?”
儀銘沉默,朱祁鈺說的沒錯,漢人開湖廣江南,也要等到五胡亂華,晉人南遷那會兒,不過那個時候孔子早已聖隕八百年了。
朱祁鈺笑著說道:“所以啊,不要和朕說什麼歷代先賢,他們的確偉大,但也不是那麼偉大,即便是孔聖人也一樣,若是他真的那麼厲害,也就不是西域邊陲的秦一統天下,而是魯國一統天下了。”
儀銘無語,旋即想到了些什麼,出聲問道:“那陛下,這有海量金銀之地在何處?”
朱祁鈺也沒有繼續打馬虎眼,直接回答道:“倭國。”
“倭國?”儀銘在嘴裡唸叨了一遍,便理解了朱祁鈺的想法。
朱祁鈺做的沒錯,想要從倭國弄金銀,那肯定是要有船的,畢竟大明和倭國之間隔的是茫茫大海,想要把金銀弄回來,肯定是要用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