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高采烈的大師們進入西班牙就遭到了迎頭痛擊，早就被天教佔領的西班牙根本不吃他們那一套。人家只要一直信仰天父就會得到永生，誰還願意消除慾望達成心靈的平靜呢？倒是密宗大師的法器讓他們很是畏懼，神秘的東方力量總那麼讓人著迷又害怕。
有一些大師放棄了，他們乘坐商船回了大明，在這兒受苦遠不如在雪域傳道來的痛快。還有一些真正的大師則是更加堅定的留了下來，他們將用苦行的方式來度化西洲蠻夷。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個被大家忽略的流派突然在西洲興盛起來。他們供奉著高大的聖人像，每天虔誠的焚香禱告。甚至一些被刻意翻譯的儒家經典也成了他們的新“聖經”。更可怕的是，拜公羊教和天教一點兒也不衝突。因為拜公羊教只是一種思想，並不是宗教。
“聖人在上！弟子狗剩兒敬拜！”
一名法蘭西傳統貴族跪坐在蒲團上向聖人像行了一個大禮，將手中的長香插在了面前的銅爐裡。狗剩兒身上穿著重金購買的儒家服飾。原本雜亂的頭也有模有樣的束了起來，還用一根純金打造的簪子進行了固定。
“聖人在上！弟子（狗蛋兒、大牛、二丫、大黑、富貴、旺財）敬拜！”
一群站著的貴族虔誠的將長香插在面前的銅爐裡後，才跪坐在了蒲團上。
“先生，今天講什麼內容？”
剛坐好，一名年輕的貴族就已經按耐不住開口詢問。
“大牛，學習聖人之道，當循序漸進，不可心急！”狗剩兒不緊不慢的開啟了面前的書籍《公羊傳》，“在學習我們的核心思想前，老夫先來考究一下你們！”
“先賢著作《掄語》曾言，貴族不重而不威，此為何意？”
底下的學生紛紛交頭接耳，最後還是大牛開口，“貴族一定要下重手，否則就樹立不了威嚴？”
“沒錯，大牛孺子可教！”狗剩兒滿意的點點頭，捋了捋剛剛續起來的鬍鬚，“切記，作為貴族，出手一定要狠。尤其對待我們的敵人，務必做到一擊必中，否則，沒有人會怕我們！”
“今天，我們要講的是大復仇！這也是我們公羊教的核心思想之一！”
底下的貴族紛紛正襟危坐，雙手放於膝蓋，目光直視狗剩。
“臣不討賊非臣，子不復仇非子。遠祖者，幾世乎？九世矣。九世猶可以復仇乎？雖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國何以可？國君一體也。先君之恥，猶今君之恥也;今君之恥，猶先君之恥也。國君何以為一體？國君以國為體，諸侯世，故國君為一體也。何意？”
見無人應答，狗剩兒自顧自的開始講了起來，“臣子不能幫助君王討伐逆賊，就不配作為臣子！兒子不能復仇就不能當父親的兒子！此為大復仇！家仇因為不能世襲，所以仇也只能停留在一世，即子報父仇，不可世世為仇，否則落入冤冤相報的局面。一國之仇，國君一體，所以可復九世之仇，甚至百世。”
“諸位，我法蘭西的敵人是誰啊？”
“英倫！哈布斯堡！普魯士！薩伏伊！葡萄牙！就是他們，讓法蘭西丟失了眾多的領地，按照我們的公羊教義，這種國仇，就算是一百世，也應該去報！”
“諸位，可能你們想問，國仇是我們幾個人論道就能報的嗎？”
“當然可以，前提是我們要效仿大明先人在法蘭西實行變法！”
“法蘭西是貴族的法蘭西，絕對不能成為商人的法蘭西！我們現在做的，正是開天闢地的大事！”
“老夫狗剩兒，遍觀比格明先代變法，總結出以下幾點，只要我們去做，就一定能讓法蘭西成為西洲最強大之國家。改革政府機構，裁撤冗官，任用貴族人士！貴族壟斷教育實行科舉制度，開辦書院私塾吸引民間人才，翻譯大明書籍，傳播新思想。創辦報刊雜誌，開放言論自由。請比格明幫助我們訓練新式6軍海軍，科舉考試運用八股文，取消多餘的衙門和無用的官職。”
“只要我們效仿比格明，就一定能成為強國！師明長技以制西，這是我的畢生目標！也是我們公羊教派的最終目的。”
底下的眾多貴族被狗剩兒的言論震懾住了，最開始他們只是仇視英倫國才參加的拜公羊教。結果，他們的老師竟然是要帶領他們在法蘭西實行變法？
“你們怕了？”狗剩問完便一言不。
貴族們面面相覷，良久的沉默，直到大牛第一個出聲，“先生，我不怕！”
“我們不怕！”眾多貴族紛紛附和。
“好！”狗剩兒哈哈一笑，“我有一言，諸位且聽。縱觀西洲各國變革無不是治標不治本，先有英倫逆賊護國公，人死而政消，所謂“光榮革命”，也不過是讓商人與新貴族登上了政壇，削弱我們傳統貴族的權力！再有昏君路易十四，將咱們牢牢限制在惡臭的凡爾賽宮，提高了商人的地位！真是本末倒置，愚蠢至極！”
“而在我的設想裡，整個法蘭西將是貴族掌握絕對的權力！國王垂拱而治，法蘭西眾正盈朝！”
“我們必須大力推行科舉！讓平民與學生被限制在我們貴族的框架中，以後的官員也必須成為我們的提線木偶，整個法蘭西的朝政將以我們貴族的意志為轉移！”
“平民是最好針對的，只要讓他們一輩子被限制在土地上就行。商人才是我們的大敵！我們要運用權力對商人收取大量的賦稅！並且扶持我們自己人成為商人！唯有這樣，法蘭西才能牢牢掌控在我們手裡。”
“但這一切的前提，必須要讓法蘭西有一個目標！一箇中心的思想，那就是我拜公羊教的大復仇！”
“我們要讓整個法蘭西以向英倫國復仇為目標，團結平民，架空君主，打壓商人，實行變法！”
底下的貴族都沉淪在了狗剩兒描繪的法蘭西盛世中，久久不能自拔。
隨著長香的燃盡，這一次論道也結束了，狗剩兒回到了自己家中的密室，那裡已經有一個人在等他了。
“千戶大人，下官的任務完成的可還好？”狗剩兒卑躬屈膝，語氣帶著討好。
“不錯，”陰影中的錦衣衛千戶語氣不悲不喜，“就是太過於片面，不過不怪你，畢竟這也是帝國匆忙中搞出來的計劃，慢慢實行吧。你的家人現在已經在倭清享福了，等你完成計劃，他們就可以成為真正的明人。迄今為止，帝國可還沒有銀膚人成為帝國公民呢。”
“下官一定為帝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