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實在著急,直接從寬鬆的秋褲褲兜裡掏出手機,作勢就要撥通電話,一直悄摸無聲的保姆車總算有了動靜。
“咔——”的解鎖聲後,車門開出來一條小縫,露出溫年半邊身子。
“祖宗唉,你在車上啊,那怎麼我敲半天了你都沒回。”周嘉益一把拉住車門手柄,順勢就要拉開,就被溫年一聲急促的“嘉益”喊停。
周嘉益動作頓住:“怎麼了?”
溫年側著身,從那開到還沒周嘉益手上籃球那麼寬似的門縫跨了出來,腳落地的瞬間,反手“砰——”地一下,把車門重重關上,不帶絲毫猶豫。
周嘉益還惦記著之前的事:“剛喊我幹嘛呢?”
溫年眼睫抖了抖:“……車門有點壞了,讓你別拉。”
車門後的沈淮景低低笑了聲。
“就這事啊你突然喊我,嚇我一跳。”周嘉益沒在意,把溫年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二夏是不是伙食不好,怎麼感覺瘦了一圈。”
“不會光吃那些小餛飩了吧,你——”
溫年一把捂住周嘉益的嘴,整個後腦勺都透露著“僵硬”二字,生怕這人口無遮攔說些不該說的被車內的人聽到。
“不是要回寢室嗎?”溫年只想拖著人快點走。
周嘉益大喇喇笑了下,順勢抬高手臂,一把攬在溫年肩頭:“走走走,哥哥給你買你最愛喝的烏龍奶茶。”
三人沒走出幾步遠,身後響起“譁”的一聲——像是車門推拉的聲音。
而這邊剛剛就停了一輛保姆車。
周嘉益和鄭勤依著本能一轉頭,溫年口中“有點壞了”的車門,此時正大開著。
街旁梧桐樹落下大片完整的樹蔭,隨著風偶爾晃動兩下,落在那保姆車上,也落在……車前那人身上。
口罩和鴨舌帽將他遮得徹底,完全看不清樣貌,卻在這夕陽長街上映出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車上還有人啊?這是你……工作人員?”周嘉益本來想說司機,可這人氣度實在不像,退而求其次說了個“工作人員”。
說完,又覺得工作人員也不貼切。
這條長街某些地方仍保留著舊習慣,不遠處攤主正支著老式蜂窩煤爐燒開水,鋁製水壺裡咕嚕咕嚕滾著泡,壺嘴響起尖銳的嗡鳴聲,一聲比一聲急促,熱氣蒸騰。
溫年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那燒滾的開水。
沈淮景朝他走了過來,從斜側打過的日光將他影子拉得格外長。
“卡落車上了。”沈淮景笑了下,說。
那人的聲音從口罩下方傳出的瞬間,“咚——”,周嘉益挎在腰側的籃球直直墜在地上,陡然彈動兩下,順著微斜的走道滾進一旁的草地。
他看到了誰?!
眼前這人是沈淮景沒錯吧?!
這聲音是沈淮景沒錯吧?!
“老鄭,快,你打我一下,我不清醒。”周嘉益說。
鄭勤也處在極度震驚中:“你球掉了。”
周嘉益:“還管個球啊!快打我!”
溫年也顧不上他們兩個了,忙上前一步,意欲擋住沈淮景:“這個點這邊學生多。”
剩下小半句他沒說,但沈淮景從他緊張兮兮的神情中看出來了——會被認出來,快回車上去。
沈淮景心情挺好地笑了下,抬了抬手,溫年順勢一低頭,他的卡此時正躺在沈淮景修長骨感的指節間。
溫年下意識摸了摸口袋,的確空空如也。
沈淮景:“掉過道上了。”
溫年:“?”
什麼時候?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沈淮景像是知道他在困惑什麼:“找帽子的時候。”
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