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隱瞞於她,該受的。
不多時,她鬆了口,移面看著他臂上淺淺的咬痕,問道:“疼嗎?”
蘇涿光:“不疼。”
這點疼痛於他而言,確實微乎其微。
喬時憐:“那我再用點力。”
她再度低頭咬住了他手臂,將一夜心緒宣洩於其上。
蘇涿光出神地看著她。
這樣也好。他又能有一處不愈的傷,可透過疼痛,日夜提醒著他曾犯下的錯,不再隱瞞於她,不再把她推得越來越遠。
也可以是此後遠赴西北,相隔遙遙裡,他能透過這處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以疼痛去憶及今日她唇齒貼合的感官。
直至齒間隱有腥甜,她才起身,垂眼盯著他臂上泛著殷紅的咬痕。
她想,就讓他多記著她,哪怕是這幾日便會癒合的咬痕。
未幾,喬時憐抱來乾淨衣衫,看著他後背愈發惹眼的猩紅,“你後背的傷,我一會兒去請大夫來看看。”
蘇涿光掩住眸中異色:“它會自己好。”
當然,這所謂的“好”,是由他自己控制的。
喬時憐哦了一聲:“才不要信你的鬼話。”
蘇涿光:“……”
她現在對自己真是怨念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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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府中大夫為蘇涿光檢視傷勢,告知喬時憐,他只是因近日天寒地凍,昨夜又遭受冰雪逢身,後背皸裂而造成舊傷復發,實則並無大礙,好生上藥處理即可恢復。
彼時蘇涿光坐於榻上,趁勢抱住送走大夫而歸的喬時憐,“阿憐現在信了嗎?”
腐生膏這種外用的毒藥,鮮有大夫能診看出來,故蘇涿光並不怕被察覺。
喬時憐凝著面色,問道:“蘇涿光,你是真不知何時會去西北嗎?”
蘇涿光緊緊擁著懷裡軟玉,低聲答言:“真不知。”
她聞言蹙起了眉,“所以有可能是下月,也有可能是明日。”
這般未知的時日反倒是更讓人難以踏實,也讓她難做準備。
她想要在蘇涿光離去前,為他做些什麼。她怕她會懷有遺憾,她會後悔沒能告訴他,她的心意與描繪的未來光景。
他知她心憂之處,語氣逐而鄭重,“阿憐,我向你作保,我會活著回來。”
喬時憐顧慮著她此前所想,“我擔心太子那邊…”
蘇涿光:“我會有所防備。”
及午後,雪風稍歇。
蘇涿光安撫喬時憐小憩後,聽風來傳報,季琛至府中做客。
他披著外袍步出庭院,見亭中季琛正飲著熱茶。但季琛今日似乎有些急躁,那茶水尚斟,還未置得溫涼,便被他心不在焉地舉杯而飲,燙得他摔碎了杯。
蘇涿光冷不丁道:“這盞,御賜的。”
季琛只得訕訕笑著,一併轉移話題,“浮白,朝廷那邊仍未有訊息,我聽說前些日在朝堂上,那幾個力薦你領兵前去西北的朝臣,今日都啞巴了似的。不過眼下快要過年了,依我看,聖上哪怕有心調離你,也會等到過完年再議。”
“所以你啊,就安心留在府上,跟你的少夫人恩愛吧。”
蘇涿光不置可否,他於季琛對座坐下,側過身望著庭中碎瓊亂玉,目光恍恍。
季琛對他這般態度司空見慣,滔滔不絕地續道:“不過最近我覺得有一事很奇怪,昭月公主自從把我悶棍打暈拖到寢宮後,她就沒再找我了。我今日進宮見著了她,她臉色很差,好像有心事,見到我也沒有追上來,慌慌張張走了。”
“這公主性情大變,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我要不要找個地方躲躲?這都整整六年了,昭月公主從未如此過,這著實令我好奇。”
言罷,季琛瞧著蘇涿光神色儼然,彷彿在認同他的猜測,“你也覺得是吧?”
殊不知蘇涿光半字未聽,隨意應著:“嗯。”
接著他轉頭看向季琛,欲言間似有所思,“你說…”
季琛語氣帶有幾分期待:“怎麼?你瞧出端倪了?”
蘇涿光問:“怎樣才算哄人的,好聽的話?”
第50章 50 、在即(修)
一夜清霜, 染盡湖邊樹。
喬時憐得昭月公主邀約,至皇宮不遠處的梅園會面。
暗香疏影,紅衣映雪。
喬時憐見著湖邊小亭處, 昭月端坐倚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