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水的含義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意頭,買來做什麼?
不過周元想要讓他們知道的並不是這香水的名字,他指著榮慧的衣服,對沈睿他們說:“你們有沒發現,榮慧身上的衣服,渾身上下都是新的,新的鞋子,外套和內襯。”
戴上手套,他拿起榮慧已經開始僵硬的手,“指甲很明顯的剛修剪整齊沒多久。”
停了一會兒,讓旁邊站著的片警把光給照在榮慧臉上,伸手摸了一把榮慧的眉毛,感受著指腹上傳來的毛刺感,“眉毛大概是剛剃的,眉上的位置有生硬的毛刺感……”
王六六立刻湊到榮慧面前看,摸了一把,也沒說話,只是等著周元的下面的話。
“榮慧是自殺的。起碼,這個吊繩,是他自己主動套上去的。”周元站起來接著說:“從香水,衣服到儀容儀表,榮慧做的這一切,似乎都在告訴大家,他要優雅體面的死。”
“優雅?”
“體面?”
李兵兵和王六六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反問:“為什麼?你怎麼知道?”
他都有勇氣去死了,還在乎體面不體面嗎?
死人是個瞎子,因為當他們眼睛閉上的那一刻已經沒機會看這個世界了,包括看他自己。
“儀式感。”站一旁一直聽周元分析的沈睿開口說,“乾淨的指甲,剛修過的鬍鬚和眉毛,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嶄新的,甚至還穿上了一雙他生前極少有機會穿的新皮鞋。如果不是他死了,按他這一身裝扮,在路上遇到,我也只會覺得他可能是赴一個很重要的約,見很重要的人,你們說,對嗎?”
說完沈睿看著周元,見他微微點頭。
李兵兵和王六六覺得分析的有道理,他們平時基本沒什麼心思換新衣服打扮,更何況梳妝打扮整齊還得渾身上下都重新用上新東西,用他們話說,可能只有去見雲端之上的領導才會出現的這種儀式感。
“如果單純從榮慧的穿著打扮來看,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要去見一個對他來說,他認為重要的人。二是,他想自殺,但他不想死的狼狽,按阿元說的,他想要著自己的分析。
“想要當個體面人?”李兵兵擰起眉頭,看著站自己旁邊的王六六,問他:“死人還需要體面?”
王六六啞然,片刻後回覆:“死人也是有尊嚴。但這道長都想死了,為什麼還會那麼在乎優不優雅,體不體面呢?”
眼睛一轉,掃了一圈這荒涼野草叢生的山林,蹙眉嚴肅道:“關鍵是,想要體面也得讓人看到的地方的去體面啊,這野地方,剛聽你們說,進來的路上野草都半人高,很顯然幾乎沒人願意來,他跑這裡來自殺,圖什麼?”
王六六這話如旱雷,讓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一開始同行前來的三人,一臉凝重地看了彼此一眼,而後各自扭頭看著隱匿在黑暗中的野林子,似要在這裡邊尋蹤捕影,周元說:“有事回去說。”
王六六領著榮慧的屍體回局裡。
周元他們坐在同一輛車上,三人都沒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李兵兵憋不住滿腔的疑惑,開口問道:“如果按照剛剛的分析,榮慧死前把自己打扮的體面是給某個人看,跑到荒郊野嶺裡自殺,給路人看是沒可能了,如果我們沒去那地兒,屍體保不齊變成白骨也沒人發現。那按照這分析,榮慧是想要讓我們看到他體面走?”
他頓了頓,接著壓低聲音說道:“給讓他去死的人看?”
話音剛落,李兵兵湊向坐副駕駛座的周元跟前說,“兇手在林子裡?”
“老李,你為什麼不說,兇手在福利院裡?”開著車的沈睿開口說道,“後山就在天海福利院後院不遠,假設下,如果我們沒來有這地方,那最後可能發現屍體的第一人可能就是福利院裡的人。”
“給天海福利院裡的人看?”李兵兵睜大眼有些驚詫,稍思緒片刻後,開口:“天海福利院的院長楊梅?”
沈睿聳肩,表示現階段大家也只是猜測,“可能性很多次,給我們看,給天海福利院裡的人看,給藏在黑暗中盯著的某個人看,抑或著說,一開始我們的方向就錯了,榮慧會找這地方自殺,或許是看中這裡的偏僻呢。”
“阿睿,你胡扯的功力又牛了哈。”李兵兵被他的話氣樂了,“噗呲”笑了一聲,“不過你說得對,目前我們都是在猜測,具體情況還要根據接下來能找到其他線索來拼湊。”
眼珠子一溜,盯著周元問:“那現在我們是應該先去幹嗎?”
“不是我們。”透過後視鏡,沈睿嘴角彎了彎,“是你們。”
“老李,今晚得的辛苦你和你的下屬們,屍檢報告能儘快就更好。還有,麻煩你派人去一趟酆都大帝廟,把廟裡的道長挨個兒問個遍。”
李兵兵側頭疑惑地看著他們:“那你們呢?”
“睡覺。”
李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