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大理寺新政(2 / 2)

等眾人看向他倆,他倆已經無地自容了,兩人以袖掩面,扔下幾個銅板就逃出了茶樓。茶客們見兩個武知遠的“學生”如此狼狽,心裡十分暢快,哈哈大笑。那個讀公告人也搖頭笑了笑,繼續讀了下去。

今天的大理寺的公告似乎是為了武知遠而印的,大篇大篇攻擊武知遠的文章。那下面還有武知遠的齷齪事情,讀報人一篇一篇地念了下去。

“《武知遠至道一年借官司勒索綢緞商人許榮義,敲詐五百金》...”“《武知遠南皮任官三年,在滄州衛城妓院翠玉樓花費一千一百九十三兩》...”讀報人正讀著,茶樓外面突然傳來一片喊打聲。眾人轉頭一看,看到十幾個衙役拖著武知遠的旗牌,抬著武知遠的轎子飛快地往縣衙跑去。

那本該高高舉著的旗牌歪倒在地上拖著,像是拖著一個累贅,本該大搖大擺舉著水火棒的衙役像是喪家之犬,狼狽至極。轎子的後面,幾十個本縣的秀才、童生拿著大塊的石頭追著武知遠的轎子扔,口中還大聲喊道:

“砸死武知遠!”“打死他!”“打死這個士林敗類。”

在大宋朝朝,齷齪事情是可以做,但不能被說出來的。武知遠是南皮士林之首,他的齷齪行徑被曝光出來,南皮計程車人們一個個都無地自容。年輕氣盛的秀才、童生們撩起袖子,開始攻擊武知遠,清理門戶了。

馬路上嬉戲的兒童少年看著這情景這麼有趣,也拿起石頭砸武知遠的轎子。石頭不斷向武知遠的轎子飛去。抬著武知遠的轎伕們跑得飛快,像是打了敗仗的潰軍,撒開腳步往縣衙裡逃去。

趙立精是靜海縣大田鄉的農民。至道三年,因為被衙役欺壓,他每年爬起來交納的田賦都在增加,到最後每畝田每年要交一斗九升的田賦。他那時候被衙役欺壓得十分貧困,過年都吃不上一口肉,就帶著田地投獻到同鄉的袁老爺家了。

袁老爺是秀才出身,和縣衙門裡的戶房吏司有交情,是不用交田賦的。趙立精帶著田地投獻袁老爺後,田地就變成袁老爺的私產,但還是給趙立精耕作。趙立精每年每畝地交納一斗四升地的地租給袁老爺。

當時袁老爺和趙立精都十分高興,趙立精簽了地契把田地送給了袁老爺。

雖然土地不再屬於趙立精,但至少每畝地少交出去五升糧食。趙立精的二十三畝旱地,一年可以省下一石一斗的糧食。這一石的糧食,可以讓趙立精一家三口人過年時候做一套新衣,吃上一口肉了。

最關鍵的是,袁老爺說話算數,說好了以後不會再加趙立精的地租。比起那些貪得無厭不停增加田賦的衙役,這穩定的地租就彌足珍貴了。帶著土地投獻袁老爺的不止趙立精一家。袁老爺對投獻來的農民收很低的地租。農民一個個跟風來投。

大田鄉越來越多的農民投獻到袁老爺家中,交田賦的農田就更少。那些沒有投獻到士紳門下的小農就要迦納更重的田賦,於是投獻的人更多,交稅的田更少,形成了一個惡性迴圈。

這幾年,大田鄉起碼有兩百多戶沒有勢力的農民都帶著田地投獻到了袁老爺家中。袁老爺的田地越來越多了,漸漸成為了大田鄉的首富。

然而到了鹹平元年,事情變化了。鹹平元年,天京新城的楊鵬改革稅制,均平田賦,向士紳收稅,原先免稅的袁老爺也要收稅了。雖然袁老爺審時度勢,並沒有把增加的田賦增加到地租裡,沒有向投獻來的農民收取額外的地租。但天京新城的稅務人員廉潔公正,每畝地每年只收七升一合的田賦。因此自耕農的田賦,只有袁老爺地租的一半。

趙立精不禁動起了腦筋。如果自己帶著投獻來的田地離開袁家,那每年可以省下一石五斗的地租!

其實不少投獻到袁家的農民,此時聽說了燕王的稅收制度,都有了離開袁家的想法。但當初投獻到袁家時候,是寫了地契把田地送給了袁家的。如今地契在袁老爺手上,這不交地租,鬧到官府去是要吃板子的。

但趙立精是什麼人?他的腦袋有多靈活?他四處打聽,知道燕王的政策一貫是保護小農的。到了九月,趙立精又聽說,興國伯在靜海縣設定了“大理寺法庭”,專門處理各種官司。而且這個大理寺法庭比縣老爺還要厲害——大理寺法庭判的官司如果和縣老爺判的結果不同,以大理寺的法庭為準。

袁老爺在縣衙有關係,在興國伯那裡可沒有關係啊。趙立精聽到“大理寺法庭”這個訊息,當時就有十拿九穩的把握打贏這一場官司,把投獻到袁家的田地重新拿回到自己手裡。

九月十五日,趙立精就帶著媳婦和兒子,到法庭門外敲鼓打官司了。和縣衙一樣,花解語的法庭外面有個大鼓,要打官司的人擊鼓鳴冤,法庭就會開庭。法庭的法官開了庭,在法庭上聽完了趙立精的陳述,派人傳訊叫來了地主袁秀才。法官仔細檢查了地契,發現那二十三畝田的地契上確實沒有交易金額,田地是在至道元年由趙立精贈送給袁秀才的。袁秀才雖然支支吾吾,但也承認這些田地是無償送給自己,送給自己後仍由趙立精佃租,可見這些田地確實是投獻的田地。

如今燕王降低了小農的田賦,趙立精要拿回自己投獻到袁家土地。

這倒是個棘手官司。法官看了看袁秀才,袁秀才坐在法庭中間的椅子上,大聲說道:“大法官,趙立精當初已將這田地確實送給了我。我如今是田地的主人。趙立精如今見燕王均平田賦,又想出爾反爾要回田地,這是違背黑紙白字訂下的地契,是吃了東家吃西家,是首鼠兩端。”

在花解語的法庭上,原告被告有椅子坐,倒不是袁秀才有特權。法官覺得袁秀才說得有些道理,又看了看趙立精。趙立精一家三口坐在椅子上,哭得涕淚橫流。趙立精大聲說道:“大法官,我每年交納一斗四升的地租給袁秀才,也不算少,可見我家原先被衙役盤剝有多狠。燕王若是知道我家的悽苦,一定會幫助我這樣的小民?說起來,像我趙立精這樣投獻自家的土地給別人,豈不是被逼得沒飯吃才有的下策?誰願意把自家的田地送給別人?趙立精所做的,是在官府的壓迫下的求生,是掉進了袁秀才和官府衙役聯合設好的圈套裡!”

“如今燕王既然保護小農輕徭薄賦,那我趙立精也該和其他小民一樣,享受燕王的新政,怎麼還能白白交納高額地租給袁秀才呢?”這趙立精不似一般的苦哈哈貧民,頗會說話。法官聽了他的陳述,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原先的官府率獸食人,又怎麼能責怪小民投入豪門偷逃稅賦?

趙立精的案子雖然只是一個二十三畝旱田的小案子,卻關係重大。要知道靜海縣投獻到大戶名下的小農,可能有幾萬人。更別提整個天津了。而趙立精的案子一旦宣判,可能整個河北都要引以為式。

趙立精的案子,直接決定河北山東已經投獻土地小民的未來出路。法庭的法官都受過大理寺的培訓,知道這樣影響重大的官司不能隨便宣判。法官讓趙立精和袁秀才回去等宣判,自己則整理資料,把趙立精和袁秀才的種種情況寫成書面材料,送到了天京新城,給花解語裁定。

九月十七日,案子送到了花解語手上。花解語早上起來就去處理公文,看到了靜海縣法官發來的資料。崔昌武已經提前看了材料,搖頭說道:“寺臣,這案子事關重大,要花大人親自裁定。”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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