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過壓力,也運用了一些方式,已使得秦明月、關時漢都派遣手上一流殺手去做掉方邪真這娘不拉罩去他奶奶不勒肏的傢伙——如無意外,現在,牛頭、馬臉、蝴蝶夢都已向他動手了。”
回千風大喜:“他們如果一齊動手,姓方的就算不死,只怕也難有好治。”
“不過,”回百應皺著眉——他的眉毛很濃,且連印堂都長滿了毛,像亂草崗一樣,一旦皺眉,與兩道眉毛連在一起,像一道粗線條打橫“一”字一樣。“我看,裡面好像有些擔憂,關時漢也沒明告,但我感覺到了——那些殺手全是豺狼、狐狸、鯉魚、蛇!沒一個是老實可交的!”
回千風安慰道:“不過,姓方的小煞星就算過得了這一關,也斷斷過不了‘要錢要命’、‘滿天星、亮晶晶’那一關。”
“他最過不了的還不是這些。”回百應冷嗤了一聲,毛髮叢中的大耳朵像兩隻耗子般聳了聳,“‘神不知、鬼不覺’也來了。”
“他們來了!?”
回千風喜出望外。
“對。”
回百應倒是表現得很沉。
“他們來了就好了。”
“不過他們倒不是我們請來的。”
“哦?還有誰請得動他們?”
“他們既來了洛陽,除了要對付方邪真,說不定也一樣會對付咱們——咱們得提防了。”
回千風聽了,臉色凝重:“我不打緊,回總一人身系天下安危,洛陽枯榮,得要保重小心。——依我看,大膽阿燈、大馬路晴虎這些人,得要回撥總堂以保護回總千金之軀才行。”
“這我自有分數。”回百應伸出大手,拍了拍回千風的手背,表示對他好意領情,然後道:“現在洛陽城裡黑白兩道、江湖武林,一片強權豪奪、混亂殺戮,我們不但要攫住時機,還得要沉重應戰才是。”
“不過,”回百應又在叩他的腮,大概他的牙又在痛了:“你沒有真正的回答我的問題。”
回千風好像吃了一驚。
“你答方邪真。他只是一個人。殺了他,只是消滅了一個敵人,對‘妙手堂’,也是剪除了一個大敵,但並沒有任何實際上任何好處,也不是發展的必經之路——事實上像他那種人,才華炫目,武藝超群,多是在洛陽城裡,想殺他的人,決不止我們一家;只怕,恨之入骨,也不得將之挫骨揚灰的人,咕拉雞巴肏他個老子的還多不勝數呢!”回百應進一步說明,又嗒拉嗤吐的啐了一口濃痰,道:
“我要問你:是先行攻擊、消滅、剷除哪一個家族為先?”他“嘓嘓嘓”的叩了叩鐵皮似的方額,“洛陽王溫晚率眾一去,城裡只剩四大世家——少一個剩下的便強大一些,要是隻剩我們一家,洛陽軍西路便是我們回家的天下了。”
然後他雙眉一沉,語音也濃重了起來:“問題是:先消滅哪一家是好?——這第一步,決不能走錯。一走錯,滿盤皆落空。”
他霍然抬頭,雙目又火了一火,“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他哇啦啦的又吐了一口又青又綠的大痰:“我有十四名姨太太,又有子弟兵卒無數,我可不想有別人抱她們上床,也不想他們為我戰死——所以你的意見很重要。”
回千風審慎地問:“回總的意思是說:先行剷除其他三大家族中任何一家?”
“對。”
“——是剷除?”
“也是消滅。”
“這……”
“你說。”
“這不好說。”
“有什麼不好說。”回百應憤然不悅,“我既問了你,你就得說。”
“回總是不是一定要我說?”
“你如果不說,那就白廢今兒我跟你談這一番話了。”回百應的目色暗淡,像熾到了頂點的炭精,“一個人若知道得太多,但又付出得太少,那絕對不是件好事。”
回百應的話,先教人不寒而悚。
回千風悚然道:“如果回總一定要我說,我先得有一個請求。”
“你說。”
“務請答允。”
“你說了,我考慮。”
“請回總允許我退職,歸隱田園,不再過問江湖事。”回千風凜然道,“不然,剁我一手或一足,廢我武功,那就得保全身,感激不盡!”
回百應一聽,靜了下來,雙目卻似噴出火來,盯住回千風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