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宋宏頭戴十八梁遠遊冠,身著紅裳朱明服,白紗中單,方心曲領,腰繫玉帶,手執桓圭,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
一時間,整個大理寺都安靜了。
這身衣服,實在是太華麗,也太離譜了。
遠遊冠具服乃太子的朝服,一般來說僅限於受冊封、謁廟及朝會所穿,意義重大,單單是看著,都讓人覺得肅然起敬,望而生畏。
不好,這傢伙肯定要搞事情!
楊明有一種非常不詳的預感。
宋宏威風凜凜地坐下,用佈滿血絲的雙眸掃了一眼楊明,眼神有些嘲諷。
楊白雨穿著盔甲跟在他身後,活脫脫像是一座鐵塔,6二看著心裡直憷。
“開始吧。”
幾位法官收斂了震驚的表情,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開始提審犯人。
先是提審了炭行的夥計和天武軍百騎。
這些小嘍囉都聲稱自己一無所知,只是聽上頭命令而已。
緊接著就輪到了6二和樊驍兩個主人公。
樊驍走進來看到宋宏誇張的朝服,頓時覺得頭皮麻。
他投靠宋宏已經有幾年了,對宋宏的性格頗有些瞭解。
其人有賢明之處亦有昏聵之處。
但有一點,他和楊明絲毫不同,那便是他從不虛張聲勢,他穿朝服來,必定有什麼深意。
蘇生微不可查地掃了宋宏一眼,搶先開口道:“被告樊驍,永寧府永寧人,生於紹定三年,於紹定十九年承父爵,入天武軍任職,弓馬嫻熟四年來累功升至都指揮使。”
“被控於昨日亥時三刻,矯稱奉太子之命,率麾下百騎夜襲常平倉大營,殺害常平倉守衛及官吏共五十四人,被天武軍軍都指揮使柴世夏當場擒獲,你可認罪?”
樊驍也看了楊明一眼,毅然決然地決定反水,開口道:“罪臣樊驍,咳咳咳……”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覺得喉嚨又癢又痛,幾乎難以忍受。
樊驍咳了幾聲又繼續道:“並非……矯稱太子之命,而是……咳咳咳……”
他的聲音越來越嘶啞,到最後,竟連一絲聲音也不出來了。
6二瞪大了眼睛,張嘴便要開口,卻只能出些“嚯嚯”的聲音。
他想起了那個噩夢,霎時間如墜冰窟。
那不是夢,昨晚的的確確有人接近了他們,給他們下了啞藥!
“嗬嗬、嗬!”
樊驍雙眼瞪得比牛眼還大,張嘴做咆哮狀,惡狠狠地瞪著宋宏,張牙舞爪,可是卻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說不出來,舉止在外人看來形狀極其恐怖。
我淦!
楊明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他猛然看向宋宏。
宋宏施施然站了起來,盯著他的雙眸,冷笑道:“本宮有罪!”
“本宮,今日便是為了贖罪而來!”
“本宮早知樊驍狼子野心,與炭行勾結,惡意待價而沽,從中牟利。”
“只因他任東宮宿衛多年,本宮不忍處置,只是將他罷免,不曾想他竟懷恨在心,偽造本宮的手書攜部下搶劫常平倉,試圖陷害本宮!”
“本宮有罪,本宮當親自向父皇請罪,自請廢黜東宮!”
宋宏摘下遠遊冠摔在地上,握住了腰間佩劍道:“但是,在那之前,本宮還有一件事要做!”
“鏗鏘!”
寒光乍現,他拔劍而出,一步踏出,手起刀落。
樊驍憤怒的表情在空中飄蕩了幾下,轟然落地,血泉沖天。
“滴答滴()
答。”
紅色的液體順著宋宏的臉頰流下,他看著楊明,森然道:“與本宮為敵者,死!”
言罷,他又上前一步,逼近了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