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尚老,您不必說喪氣話。”
尚老:“不是喪氣,只是歲數和身體都告訴我,有些事情,你再不想面對,它也是要來的。”
我:“阿康給您的動畫雛形您看了嗎?”
尚老:“看了,按這樣去加細節就好。”
我:“行,您沒別的需求,我就去回覆阿康了。”
尚老:“徐總著急走嗎?”
我:“是動畫還需要加什麼嗎?”
尚老:“不是,想找個人聊聊。”
我:“我先給阿康打個電話,然後陪您聊聊。”
也許是太陽轉了個角度,尚老風霜的臉剛好覆上一層柔和的陽光:“好的,謝謝徐總。”
和渠康打完電話,尚老已經給我備了一張椅子。
我坐下來:“尚老,您想聊什麼?”
尚老:“我時間也不多了,想聊聊家產分配的。”
我:“尚老,這個我不好跟您聊。”
尚老:“為什麼?”
我:“論私人交情,我和捷毅更好,但從公平角度出,尚董為尚家作出了更多的貢獻。所以,我不好說。”
尚老長嘆:“好吧,確實是傷腦筋的事。”
回到曲家,梁澤給我微信:阿植狀態經常不好。
我:生命消逝?
梁澤:對。
我:按正常流逝度,他也沒剩幾個月了。
梁澤:你說,我們怎麼辦呢?
我:不知道,我也很迷惘。
梁澤:秋直,你在哪?
我:在曲家。
梁澤: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嗎?
我:可以。
梁澤:我在看夕陽。
我:我也看到了。
梁澤:我們是從朝陽到了夕陽嗎?
我:也許吧。
梁澤:還好,我能和你看到同一時刻的夕陽。如果生命終將結束,我希望我們一起離開,又一起開始。
和梁澤聊完,豐臨天電話進來。
豐臨天:“小直,你能看到外面的天空嗎?”
我:“能。”
豐臨天:“看到日落了嗎?”
我:“看到了。”
豐臨天:“我家城堡依山而建,想不想和我爬山看日出?”
我:“日落到日出,思維這麼跳躍的嗎?”
豐臨天:“不跳躍啊,不都是太陽嗎?”
我:“我以為你看到日落,心裡佈滿的是近黃昏的惆悵。”
豐臨天:“我不惆悵,我想和你看日出日落,無論人生哪個階段,也無論生命是始是終,只要我們在一起。”
結束通話電話,身後渠簞的聲音傳來:“聊完了?”
我:“嗯。”
渠簞:“有時候,生命結束得出其不意,措手不及。”
我:“怎麼忽然這麼深的感慨。”
渠簞挨在我肩上,雙手環住我的腰:“媽和常太太今天不在,你沒留意到嗎?”
我:“有留意,不過她們是自由的,我也不過問太多。”
渠簞眸子的情緒翻湧:“她們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