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別紮了太沖、中衝、太溪、勞宮穴等好幾個穴位。
她之前詢問過王弗,如果人思慮過重,針灸可否緩解時,王弗告訴過她如果病不是很重,扎這幾個穴位能起到理氣化痰、清心瀉火的作用。
這老嬤嬤誰啊?看起來好像的確有些本事?
幾針下去,這畢舒都不掙扎了嘛!
紮好針,老嬤嬤又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拿出一張黃色符紙,對著符紙嘀嘀咕咕地念了起來。然後又將符紙貼在畢舒的手上,拿出一根繡花針,拉開畢舒的手,將他的手指攤開,放在案几上,一邊念一邊往手指空隙中戳。
如此,重複了五遍後,忽然又一把拉起畢舒的手,在他五個指頭上分別狠狠一紮,然後用力一擠,將血擠出來後,又將符紙拿起,放火上一點,將灰落到碗裡後,又從包裡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分別往碗裡一倒,加水攪拌下,便讓僕人將畢舒嘴裡的布取下。
“你這老婆子,你這天殺的,痛死我了!你,你,你等著,我早晚要你的……”
聲音戛然而止。只見桂嬤嬤一把抓住畢舒的下巴,將剛剛攪拌好的東西往他嘴裡一灌,便捏緊他嘴巴,強迫著他將東西嚥下後,才鬆手向老太君行禮,“老太君,今天就先看到這裡。以後老身每日都這個點來,直到少爺病情好轉為之!”
老太君點點頭,看向了正在猛咳的孫子,輕輕嘆了口氣,“來人,替我送送桂嬤嬤……”
左玉看到這裡都快笑死了!這個老太太先是施針,然後又用了祝由術,除了喊“666”外,她都無法表達自己對這位桂嬤嬤的崇拜了!
這要天天來一次,小畢同學的病不是很快就能好了?
人嘛,就是這樣的。挨的打多了,自然也就乖了。
直播結束了,左玉也覺得乏了,剛想休息,卻聽到碧落在喊,“姑娘,快醒醒,老爺來了。”
便宜爹回來了?
她忙下床,換好衣服後,走出臥室,見左林已坐在外間了,便上去行禮,“父親怎來了?”
“唉!”
左林嘆氣,看了左玉一眼,道:“父女間不用這般拘著,快坐下吧。為父想跟你說說話。”
“唯。”
左玉坐下後,左林道:“剛剛我去了張氏孃家。”
左玉愣了下,道:“去外祖家做什麼?”
“你母親那些東西都是透過他們的手送進來的。”
左玉驚了下,道:“什,什麼?”
“你也吃驚吧?”
左林忍不住咬牙,“他們張家人蠢到這地步,老夫也是沒想到。他們藉著國公府的名頭收好處,會送這些東西概因想留個把柄,張氏這蠢貨!”
左林越說越氣,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怒道:“這是要害死我們全家啊!這蠢貨,這蠢貨!”
“那父親現在該怎麼辦?”
“東西我已經處理了,不會被人找到,找到了也與老夫無關了。只是張家利用老夫的名頭收好處,這黑鍋卻讓老夫來背,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
“那今天父親是去找祖父說了嗎?”
“去了,可到了門口我又走了。”
左林道:“想著去鬧又有什麼意思?聽張氏說,那幾顆東珠和金絲楠盒子是同州一商賈送的,是前朝混亂時流落到民間的東西。我們鎮國公府其實還有另外一項收入。”
左玉幫著孟姨娘管家也有一段時間了,但回想了下,好像除了田中所出與幾家鋪子外,並無任何特殊的收入。
見左玉疑惑,左林嘆氣道:“我朝問鼎天下後,為解決邊境缺糧的問題,改良了前朝的開中法。簡單來講,就是官府發放鹽引從商人手中換糧。
這個,每個地方官府每年都有一定定額,你爹我與你外祖……咳,不是姓張的那個外祖,是你親外祖,潞國公每年都能分一些。這是天家恩賜,知維持一個家族不容易,不然像我等京中勳貴哪可能有鹽引?
這鹽引朝廷每年給多少,我便發出去多少,從不敢用職權尋私,只求換點糧補貼家用。可這張家倒好,藉著老夫的名聲,私下運作,竟將好幾個地方的鹽引倒弄到了自己手裡……”
左玉眼睛瞪得大了起來,“這,這事無人追究倒也無事。可若有人較真,父親,咱們吃不了兜著走啊!”
“所以我真被氣死了!”
左林猛拍著桌子,“前朝亡於武夫,朝廷對武夫多有提防。你遛個狗,玩個鳥,最多被笑幾句。可,可若是觸犯到律法,便是你爹我也吃不消啊!”
“母親糊塗了!”
左玉忽然大聲了起來,“父親,依女兒看,這事您不能這麼算了!”
左林眼皮一跳,問道:“玉兒,可有謀算了?計將安出?”
“父親,咱們左家能有今日全靠忠勇,世人也皆以為我左家是忠勇之家!君父對我左家格外恩厚也概因如此。可一旦發現咱們非忠勇之人,而是挖國之牆角的人,陛下必會有受騙之感,必是要震怒!”
“老夫也知這道理。”
左林顯得有些頹喪,“可張家事都做了,咱們找他們鬧,豈不是暴露了?”
“就是要暴露!”
左玉口氣堅定地道:“不但要暴露,還要大鬧!鬧得人盡皆知,鬧得上達天聽,鬧得御使風聞彈劾!”
“哈?”
這是什麼話?捂著還來不及,怎還想著鬧大?
玉兒腦子壞了?
左玉腦子才沒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