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沒有直接下旨賜婚,但自己能嫁的人也只有眼前這一個了嗎?這可真是……
算作繭自縛嗎?自己想要封位來站住腳跟,卻無意中跟眼前的人繫結在了一起。
所以,這就是有得必有失麼?
自嘲一笑後,便又繼續道:“父親在戰場廝殺多年,身體早已虧損。如今得陛下體恤,當個閒散國公真乃皇恩浩蕩。請小侯爺回去轉達公主,左玉無事,多謝殿下的關心,左玉感激不盡。”
“你自己跟她說去。”
陸岺見她根本不在意自己喜歡誰,心裡很不舒服。讓人將馱馬上的東西卸下來後道:“這些都你愛吃的,小爺我忙著,先走了!”
“請等等。”
左玉叫住他,“還請小侯爺入莊稍坐,容我去準備些回禮。”
“不……”
“要的,要的,公主殿下收到您的東西必會歡喜至極!”
陸岺才說了個“不”字,賀稚書便立刻搶在他面前將話說了,然後還不忘衝陸岺使了眼色。
陸岺不知賀稚書要做什麼。這會兒他心裡很煩,只想走。
明明都聽見了,卻連問問自己的想法都沒有,根本不在意自己喜歡誰。她都不在意,自己再留這裡不就是惹人厭了嗎?
只是見左玉望向他,那雙大大的眼睛看著他時,他又會忍不住想:也許是有別人在,不好意思問?那,那且跟著她進去吧,看她怎麼說。
彆彆扭扭的,帶著一股自己也說不清的心思跟著左玉進了莊子。
眼睛四下一瞅,便忍不住道:“怎麼都不用青石將路鋪下?這要下雨可怎麼辦?還不踩一腳泥?”
左玉笑了笑,道:“小侯爺,這天下的人有條夯平的黃土路走著就不錯了。青磚燒製不易,哪可能在農莊使用?不過,你說的話也有道理。我正好也在琢磨著怎麼燒磚,晚點也許可以自己起個火窯,自己燒磚,將這莊子裡的路都鋪一鋪,這樣大家出入也方便些。”
“自己燒磚?”
陸岺的眼睛瞪大了,“這也能自己燒?”
“您穿的用的東西哪一個不是人造出來的?”
左玉道:“別人能造,那我也能造。”
“嘿,你可真會吹……”
“咳!”
他話還未說完,邊上的賀稚書便用力一咳,見陸岺看他,便眨了眨眼,笑著道:“失禮失禮。小侯爺,姬君,在下這幾日有些上火,嗓子有點不舒服。”
“那你還跟著我來做什麼?”
陸岺自動將他隔開,“別將病氣過給左……過人了,有些人身子嬌弱。”
!!!
賀稚書無言以對!忽然就很想捶陸岺!我這是提醒你不要亂說話啊,傻崽!不感激也罷了,居然還反手往他身上插刀 ?這個憋屈!
“無礙的。”
左玉道:“我略通醫術,等會給你把下脈,若真上火了,莊子裡有我熬的清火潤肺茶,喝點便會好許多。”
賀稚書尷尬地笑著,拱手道:“多謝姬君。”
去了小院,左玉喚來劉伯,讓他去將前些日子做的桑葚幹,泡的桑葚酒拿來。
除此之外,還讓拿了幾隻鹹雞與鹹鴨。
宣佈只收兩成租後,莊戶們為了感謝她,紛紛將年前還剩的一些年貨拿了過來。
風乾的鹹雞鹹鴨、醃肉鹹魚……農家人一年到頭,也只捨得在過年時準備一些這些東西。即便準備了,也不怎麼捨得吃。但為了報答左玉的恩情,他們毫不猶豫的,便將家裡最好的東西都送了過來。
有些嬸子甚至會每天給她送新鮮的雞蛋來。農民的小算計不少,但不得不說,無論在哪個時代,這群人其實都是最淳樸的。
左玉也沒客氣。她知道,自己客氣了,反而會讓這些人惶恐。公主給自己送了這麼多東西來,自己也沒什麼好回報的,而自己也吃不了這多,便回送一些給公主當謝禮吧。
桑椹是前些日子採的,因著太多了,便做成了桑葚幹,有些拿去泡了酒。東西不值錢,但勝在“野趣”,倒也挺符合她現在農莊莊主身份的。
吩咐完劉伯,便讓花晨上茶,順便給賀稚書也把了把脈。
還真有些上火……
左玉讓人將自己熬的清火膏拿來,衝了一杯給賀稚書,笑著道:“先生確有些上火。這清火膏是用金銀花、羅漢果熬的,且喝一杯去去火。”
“多謝姬君。”
賀稚書忙感謝,“當不起姬君這一聲先生,在下只是一個秀才罷了。”
“我觀先生與我父親年歲相差不大,一聲先生也是當得起的。”
左玉笑著讓人上了些糕點,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遠來是客,請用些茶點吧。”
陸岺心裡不是滋味。
對別人就這般關心客氣,對自己怎麼不聞不問的?
他緊抿著唇,忽然就不想說話了。
賀稚書一看,這樣不行啊!好不容易才進來的,總得說點什麼吧?
他目光落在桌上的糕點上,心裡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