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2 / 3)

小說:晨昏儀 作者:若花辭樹

待問過了上華宮今日情形,明蘇便只帶著幾名近侍,去了玄過那裡。

玄過是內侍首領,位卑而權重,住的房舍,雖不華貴,卻甚是整潔清雅,且極清幽。

明蘇命人不必通報,帶著近侍便踱著步,走了進去,一面走,一面四下環視。

玄過趴在榻上養傷,聽聞動靜,抬頭看了一眼,看到來人,大驚失色,驚呼了聲:“陛下!”忙便要起身。

“趴著趴著。”明蘇擺擺手,示意他別動,又抬了下下巴,令身後的近侍去伺候著。

玄過誠惶誠恐,他也確實起不來,趴在床上,拱手行禮:“小的拜見陛下。陛下怎麼來了?小的這裡是賤地,陛下怎可踏足。”

有近侍搬了圓凳來,擺在床前,明蘇坐下了,她看了看玄過,與他道:“不說這些,朕就是來看看你,你好生休養便是。”

玄過原是有些怕的。他受刑需將養,陛下身邊諸事繁雜,少不得人。

而宮中最不缺的,便是有能耐也有野心的人,自然有人趁他不在,頂了他的差使。

他雖跟隨陛下多年,到底有情分在,可昨日出了這樣大的紕漏,陛下動了怒,失望也是情理之中。若使喚旁人使喚慣了,不再倚重他了,可如何是好。

身上的痛尚可忍受,反倒是心中的擔憂,來得折磨人,攪得他一夜未眠。

今日醒來,玄過想著最好的結果,便是半月後,他傷養好了,回到陛下身邊,陛下不再怪罪,仍舊如往日一般倚重他。

卻沒想到,陛下竟是親自來探望他了。

“陛下……”玄過眼中有淚意,聲音也帶了些顫抖。

明蘇望著他,倒是笑了:“玄過,你我主僕這麼多年了,我雖生你氣,罰了你,可罰過,也就了了,今日來看你,便是要你好生休養,養好了傷,早日回來朕身邊。你怎麼還哭了?”

她不說倒還好,一說,玄過便止不住累了,一面抬手去抹,一面道:“小的沒想到……”

明蘇搖了搖頭,很是無奈,她待不了太久,說了兩句話,便起身欲走,走出兩步,又覺得奇怪。

玄過再如何歷練,到底也只二十來歲,平日裡也未顯出什麼了不得的品味來,可這間居室,卻不同。

裡頭的擺設,古樸雅緻,側面有一書架,書架上的書,皆是經典古籍,中間有一道竹簾,竹簾捲起了,裡頭點了檀香,煙氣嫋嫋地升騰,極為清幽雅緻。

此間主人,當是個底蘊頗深的雅士才是。

明蘇止步,問了一句:“這是你的居室?”

玄過擦乾了淚,不知她為何有此問,如實答道:“是,但從前,此處是師傅的居處,師傅去後,此處便封了起來,沒人動過,小的搬進來後,也就維持了原樣。”

檀香清淡寧神的味道彷彿一下子濃重了幾倍,使得明蘇透不過氣來。

她竭力維持著平靜,心口卻像是被捅入了一把利刃,狠狠攪弄。

她張了張口,唇色發白,最終無聲地說出一個名字:“李槐……”

南燻殿中,鄭宓與淑太妃相對靜坐著,她觀察淑太妃的臉色,心下失望不已。

即便來前就想到,淑太妃多半不知,一來,趙梁陳述時提過。

事發之後,淑太妃才趕來,二來,若是她知曉,又怎會這麼多年,都未曾設法紓解,以致明蘇至今,仍是噩夢不止,時常冷汗淋漓地半夜驚醒。

既然此處得不到答案,鄭宓便欲告辭,淑太妃卻回憶道:“我問過明蘇。”

鄭宓望向她。

“起初,她一聽我提起,便是臉色煞白,直到過去兩三年,才能神色如常,但不論我怎麼問,她都只是敷衍,從未吐露一詞。

我在宮中查過,但那時宮中處處是太上皇的眼線,什麼蛛絲馬跡都未留下。”淑太妃說道。

鄭宓心頭一沉,早幾年尚且查不到,如今更是留不下什麼線索了。

“難道只能去問太上皇了嗎?”鄭宓喃喃道。

可太上皇那邊的路,幾乎已是封死了,一來,他不會說。

二來,明蘇盯得緊緊,只怕她前腳過去,明蘇後腳就知道了。

她面上滿是焦慮與憂心,看得淑太妃一怔,道:“太后娘娘怎……”

她沒說下去,心中卻想,太后如此著緊,可不像嫡母待庶女的態度。

她視線掠過鄭宓昳麗姣好的面容,心頭猛然一跳,太后也不過是二十來歲的年紀,若是她對明蘇……

鄭宓正憂心著,未留意淑太妃的神色變化,見太妃亦是不知,便起身道:“時候不早,我且回去了。”

淑太妃心下亂得很,面上卻還得維持從容,隨之起身道:“臣妾送送太后。”

若是平日,鄭宓必會推辭,可眼下,她心思不在此處,只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走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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