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他找我?莫非是為上次我縱容家奴跟他當街鬥毆的事尋仇來了?

自從我知道他就是祖父口中心思狡獪不擇手段的虞剡,他的一舉一動在我眼中似乎都變得不那麼簡單了。比如此時我看他的笑容,再看不出年輕公子的溫文爾雅如沐春風,也不像嘲弄促狹看我笑話的意思,倒有幾分三品大員城府深沉難以捉摸的意味。

我覺得自己跟他們那種人根本不是一個段數,還是認慫息事寧人為好,便誠懇地同他說:“那日是個誤會。”

他稍稍一頓,問:“你說的是哪一日?”

“都是誤會。”我伏低賠禮道,“都怪我語焉不詳,讓家奴誤以為財物被竊。他雖然脾氣衝動了些,但也是護主心切,況且已經得到教訓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與他計較好不好?”

他挑起眉毛:“此等惡奴,一言不合便要動手當街打人,看來是恃強凌弱慣了,吃一頓拳腳算便宜了他。”

他權勢直逼祖父,若要對付樊增還不是如同碾死一隻螞蟻。我一急便說:“別看他長得兇惡,其實他只是個廚子,平素從不欺負人的,回家也受過罰了,你別去找他麻煩!要算就算在我頭上了好了!”

唉,我為什麼要說算到我頭上,原本我是想跟他服個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不過倘若他一意要追究,當然還是我來抗,不能再連累樊增。

“你倒還挺講義氣。”他似笑非笑地打量我說,“此事暫且略過不提,但是這玉佩的來歷,我倒正要和你好好計較計較。”

我賠著小心說:“那就更是誤會了,堂堂的戶部尚書,怎會……拿我的玉佩呢,定然是我不小心遺失……在你身上?”這理由似乎有些勉強,“要不就是我酒醉糊塗,硬塞給你的?”

他點頭道:“還真是你塞給我的。”

我真不會說話,為什麼總給別人遞話柄。這塊玉我自小不離身,紜香說我睡著了都抓著不鬆手,怎麼可能喝點酒就隨便塞給不認識的人。

祖父說他狡詐詭辯,我可不能再著他的道。

“既然是我硬塞給你的,尚書大人想必也看不上我這區區一塊玉,不如物歸原主?”

他沒有回答,轉而問:“你知曉我的身份了?”

“我、我也是剛知道的,先前……先前算我有眼不識泰山。”

“可我還不知道你是誰。”

這話讓我心裡不由一慌,這時正聽身後有人喊:“瑤瑤!”

是仲舒哥哥追上來了。若讓他倆碰面,我的身份鐵定藏不住。

眼見仲舒哥哥的聲音越來越近,我一把抓起虞重銳的袖子,拉著他繞過假山,一氣跑到湖邊樹叢裡、聽不到仲舒哥哥的叫聲了方才停下。

虞重銳被我拉著跑了一路,我跑得有些喘,他倒是氣定神閒的模樣,還問:“剛剛那人是在叫你?這回又帶了什麼幫手?”

“不是!”

他也沒追問我為何要跑,待我喘過氣來,忽然說:“那塊玉佩,你真想要回去?”

當然了,那可是爹爹的遺物。不過我嘴上還是客氣道:“若虞尚書能成全,小女子感激不盡。”

“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我就還給你。”說著他從袖內取出玉佩,單手舉起懸在我面前。

那玉他竟隨身帶著。若我此時跳起來搶了玉佩就跑,不知能否得逞?

我尋思了一番他跟樊增打架的身手和方才跑路的架勢,放棄了這個念頭。

不過我也不是那麼傻的:“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

“我叫俞嵐月,取義‘玉山風月’,祖籍荊州,是賀家的表親,現暫居在彭國公府中。”

他跟祖父是死對頭,總不會找上門去尋我的麻煩;借住的表親,我犯的渾也算不到祖父頭上。

我以為“彭國公府”四個字足以讓他知難而退,誰知他卻皺起眉問:“你也姓虞?”

“是‘伯俞泣杖’的俞,不是你那個虞。”

他的眉目舒展開來,似乎有些慶幸:“那就好。”

好什麼?難道我不配姓虞嗎?玷汙了他的姓還是怎的?

“嵐、月,玉山風月,”他回過神,重複了一遍我方才的話,忽然一笑,“這不是你的名字。”

是哪裡露出了破綻,明明是照搬俞表妹的身世,他又不認識俞表妹,怎會知道我冒名說謊。

他將手中的玉佩舉高,風一吹滴溜溜地兩面旋轉。他看著那玉說:“你的名字裡,當有一個‘綺’字。”

我竟忘了這一層,要如何圓回來?玉佩是爹爹留給我的,所以“綺”是爹爹之名?不對不對,男人怎會叫這個;要不說那是孃親的閨名?

但是我瞧他那神色,再說什麼找補他也不會信了。我本來就不會說謊,說謊太難了,保不準我現在就是一臉心虛露怯的表情,叫別人一眼就看穿了。

仲舒哥哥還在找我,聲音時遠時近:“瑤瑤!瑤瑤你在這邊嗎?瑤瑤!”

虞重銳也聽見了。他把玉佩放在手心裡,刻字的那面朝上,遞到我面前,一字一頓道:“綺羅錦繡,珠玉瓊瑤,綺、瑤,我猜得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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