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為什麼要我改變命令?”塚本問。這說明他已經明白自己眼前的處境了。
“先去營救遇難的隊員,這是理所當然的。”
“用不著你們來指手劃腳,這跟你們毫不相干。”
“這是出於人道的立場。”
“出於人道的立場?那麼,直升飛機裡也有兩個人,是你們的夥伴。先去營救失事的直升飛機,你們應該更高興。”
“坐在直升飛機裡的人已經死了,那是可以預料的。比起這架直升飛機裡已經死的人,應該優先考慮去營救埋在雪底下的人,也許還有幸存者。”
“這可不是你們該插手的事。提出那種人道立場空洞無物的理論,顯得你們過於熱心了吧。”
“不用你嚕嗦,快下命令!”秋本焦急得很,他怕萬一有人進來。
“這好象另有用意吧?”塚本微微一笑。“命令不能更改。即使你不保證我生命安全,那就悉聽尊便吧。你們要幹,不妨試試看嘛。你們認為這事真能辦到嗎?”
塚本臉上露出了強硬不羈和無賴的表情。有一副從槍林彈雨裡摔打過來、毫不在乎的咄咄逼人氣勢。大屋二尉有點兒遲疑了,他跟秋本之間心靈上架設的橋樑也在搖搖欲墜。倘若塚本再進一步緊緊逼迫的話,也許這座橋就會崩塌,那麼形勢會整個兒全逆轉過來。
“這麼說,你不想改變主意?”
“不。你們趕快回風巢去!”
“那我們也不客氣了。大屋二尉,你見到了吧。這就是你們上司的真正面目!眼看你們骨肉同胞遭難也見死不救,只顧讓部下去清理失事的直升飛機。把他捆起來!”
大屋遲疑著不敢動手。
“不用猶豫。你只能聽從我的命令。喂,你聽,聽到那悲哀呼號的聲音嗎?他們正在受難,呼救聲越來越微弱了,不趕快去就來不及啦。你們總不忍心眼看著他們死去吧?”秋本盯視大屋的眼睛,撫摸著下顎說。大屋剛要動搖的意志又開始堅強起來。
秋本對山根和木下也加強了暗示,命令說:“把通訊兵也捆起來。”
大屋用準備著的繩索把塚本和通訊兵得結結實實,還堵住了他們的嘴。可是,接下去還能做什麼呢?
儘管用死威嚇,但終究不能真的殺死他。殺人、嚴刑拷打這一套都不擅長,這樣縱然使對手失去自由,還是沒法使塚本就範。雖然巧妙地逮住塚本,但等於沒幹,即使塚本他自己做夢也沒想到會被人抓住。估計反町此刻也到達事先商定好的地方埋伏起來了。時間拖得越久對秋本他們越來越危險,塚本身邊的這些“木偶”也會遲早靠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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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本決定在此再給“木偶”注射一針麻醉劑以維持催眠效果,加固一下心靈間架設的橋樑。剛想找針藥,秋本驀地大驚失色。
“怎麼回事?”福島發覺秋本神色不對,忙問
“則才在半道上注射之後,藥包放在反町那兒了。”
“啊,是的。”福島也想起來了。秋本的醫療器兵和藥品都放進反町背的那隻背囊裡。而且也忘了拿出來,反町為了照顧秋本的體力,反而弄巧成拙。
“你不斷撫摸下顎加強催眠後的暗示,不行嗎?”
“我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在這兒塚本二佐對他們的影響大,我的暗示力就會減弱。”
“那該怎麼辦?”
“最好是儘快讓他重新發出命令,離開這兒,越快越好。”
“能不能用步話機把反町叫來。”
“太費時間了。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維持到他來,再說用了步話機,等於把咱們的行蹤告訴了別人。”
這時,步話機裡傳來了呼叫聲,這是日野一尉的聲音。
“我是日野。我們終於找到了兩個女人,她們剛才躲在廚房的地窖裡,請指示。”
秋本和福島吃驚地相互看了一眼,如果不回話,會引起對方的懷疑,一時兩人都束手無策了。
“喂,喂,我是日野,聽到了沒有?聽到了請回話!”
日野又呼叫著,要是再這麼沉默下去,準會引起日野的疑心,得設法說些什麼。秋本想讓大屋說上幾句,大屋是不該出現在總部的,可是要緊的是先應付一下襬脫眼下的困境再說。秋本剛要命令大屋,福島好象下了決心似的毅然地拿起步話機。秋本大吃一驚,正要問福島想幹什麼,福島已經開了口。
“怎麼回事?”
“啊,怎麼不見回答,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我們搜到了這兩個女人,請指示。”
日野一尉對福島的回答並不懷疑還請求指示,可是怎麼也沒法接上話茬兒,福島他們並不知道有來自最高方面“推下去”的命令。
“在原地監視!”福島試探性地命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