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一章 六百里加急 倭銅(2 / 3)

小說:順明生活超市 作者:特別白

若再無兵站倉庫一般的屯田田莊,進入永平府的部隊,就是徹徹底底的孤軍,膠州營沒什麼僥倖的想法,在鎮東將軍幕府的設想下,進入永平府的山東部隊,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同時面對四個敵人“山海關總兵高第和寧遠團練總兵吳三桂的薊遼兵馬,永平府本地和順天府潛入的地主武裝,還有隨時可能突入關內的韃虜兵馬,再就是北邊竄進來的蒙古匪盜。”

為了保證安全,膠州營的部隊必須在河間府的屯田田莊完備之後才能進入永平府,而按照目前的估計,這個時間無論如何也要到崇禎十六年的下半年。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後勤這塊對膠州營的意義,超過了整個亞洲大陸上的任何一支軍隊,儘管不能和歐洲相比,可膠州營中火器輸出的殺傷卻佔了很大的比重,火器需要保養,火藥需要儲存,運送火器裝備,都需要大批的民夫丁壯,甚至在出現了較大傷亡之後,膠州營系統的軍隊還要在屯田田莊中的護莊隊之中抽調莊丁補充。

膠州營實際上一直是在內線作戰,他們不敢距離自己的根據地或者是有屯田田莊的地方太遠,距離太遠,主將的心中就沒有太多的底氣。

不過這也有個好處,那就是山東兵馬的擴張並不急功冒進,一步步的向外擴張,每取得一塊地盤,就紮紮實實的用屯田田莊把佔據人口多數的農民,還有賦稅的主要提供來源掌握在手中。

徹底的消化掉這塊地盤後,再繼續的向外擴張,這速度在很多人眼中未免太慢,可卻不會有什麼反覆。

最起碼地方上計程車紳大族不會在身後扯後退,實際上,李孟和李自成所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是在用武力或者是其他的方式,把屬於大明的人口和地盤,從大明的控制下搶過去,變成自己的。

但流賊李闖打下的地盤,固然是大部分的流民景從,可也有地主豪商結寨自保,互相聯合,用莊丁和鄉兵的隊伍去和流民軍隊對抗,在河南和湖廣的不少地方,順軍和這些武裝民團的勢力彼此犬牙交錯,李自成的軍隊一直不能用抽調出所有的部隊去攻擊敵人,因為在後方平靖防備就佔用了許多力量。

要知道所謂“皇權不下縣”,縣城之外,地方上的事情大都是這些大族豪門管轄,這些地方士紳堪稱是基層的統治者,利益稍有觸動,那就會給你步步設卡為難,李自成這般撕破臉為敵的,那就是大家亡命的死鬥。

而在山東,屯田田莊實際上等於剝奪很多大族豪紳對土地的所有權,在南直隸江北地,也是剝奪了很多大地主對土地的部分所有權,但在山東,想要有什麼反覆,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第一步李孟和李自成做的都是差不多,用絕對優勢的武力徹底壓服和摧毀地方上的勢力,可接下來,李自成不過是把土地分配給貧民百姓,而李孟卻組成了屯田田莊,有了土地的貧民百姓依舊是一團散沙,地主武裝殺回來的時候,毫無抵抗之力,而屯田田莊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個更大的地主。

這個“大地主”可以動員起來足夠的人力,可以在半軍事的管制下進行更有效率的生產,可以有一支半軍事化的民團隊伍。

在這樣的力量面前,那些心懷不軌,想要有所反覆的原地主豪紳們,根本沒有任何的優勢,更不要說屯田田莊甚至把很多中小地主也是圈在了這些田莊之中。

崇禎十六年的五月初三,一名風塵僕僕的信使,騎著快馬進入了死氣沉沉的京師,自從封賞了齊國公,確定了李孟的鎮守範圍之後,關外的韃虜等於是交給李孟來對付了,而河南交給李孟,等於是流賊也由李孟接手。

不知道為什麼,京師上下,包括崇禎皇帝在內,都有很輕鬆的感覺,原本壓在心頭的韃虜流賊之患的大包袱,都是丟給了那齊國公李孟,而目前京師要忙碌的事情,則就是對付李孟了。

這種輕鬆的情緒不光是皇帝有,大臣有,就連京師計程車兵百姓,也是有這樣的情緒,隱約間,竟然又是有了些太平時節的氣氛,青樓楚館的生意,居然是愈發的興旺起來……

京師重地,天子腳下,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縱馬賓士的,但那名從城外的信使卻絲毫不減速,路上的行人紛紛的閃避叫罵。

可也有些年紀大的京師百姓看出了些門道,認出了這信使身上的服裝旗號,這可是南直隸過來的加急六百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

這名信使熟門熟路的賓士到了兵部的門前,“南京那邊過來的加急六百里”,守門的那名小旗驚訝的唸叨了一聲,急忙的迎上前去。信使顯然是累得極了,翻身下馬差點跌倒,不過還是掙扎著朝兵部衙門內跑去。

六百里加急的信箋,各部只有都給事中和尚書、侍郎可以看,任何人阻攔都是殺頭的大罪。

看著那信使在幾名衛兵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朝著尚書那邊跑,各房的主事還有員外們都是走出來觀看,他們實在是想不出來到底還有哪裡會有這麼緊急的軍報,所有人的心裡突然都是打了個突。

“莫非那山東的李賊對南京動手了嗎?”

可稍微有些軍事常識的兵部官吏都明白,要是這李二郎興兵造反,最先攻打的肯定是京城,而不是南京。

不過這事情的確是緊急異常,剛剛下朝不久的兵部尚書張國維,沒過多長時間就從堂屋中跑了出來,連聲的招呼備轎,他要進宮面聖。

相對大陸的紛紛攘攘,德川幕府統治下的日本,各處就顯得安寧許多,鄭家的船隊水手們都是在縱情享樂,而周繼海則是另有打算。

周繼海在那日逛街以後,就安心回到居所,從各處旁敲側擊的探查日本銅礦產出問題,那通譯本來也不覺得這個是多大個事情,所以像竹筒倒豆子一樣,一五一十的都給周繼海說了出來。

原來日本歷來盛產金銀銅這些有色金屬,不過以前冶煉技術很差,坐擁大量富礦,卻產不出多少來,但是在日本戰國之時,從中國引入了灰吹法,金銀產量暴增,也就大量流入中國,同時為了開採金銀,也從中國大量進口了水銀作為原料,所以出口水銀進口白銀,也成了明倭貿易中的一個大宗。

但是日本雖然坐擁大量的金銀,卻很缺乏銅錢這樣的小額貨幣,很大程度上只能依靠當初平清盛平大相國開國貿易引入的宋錢,以及少量的明錢來做小額通貨。

到了江戶朝,德川家佔有天下,本來還是用的明錢,結果又遇到了明朝造錢量萎縮,而且質量嚴重下降,在日本國內也導致了很嚴重的劣幣驅逐良幣,日本痛定思痛,決定自己造錢,恰好日本當時又引進了明朝的《天工開物》上先進的冶銅法,銅產量大增,更加方便了自鑄銅幣。這就是後水尾天皇寬永三年,開爐鑄造的寬永通寶,因為日本銅礦豐富,而且多為富礦,所以在銅錢上很捨得,那通譯拿給他的那一袋,就是銅八鋅二的黃銅錢,比起大明朝的銅六鉛四的“好錢”那可是強得多了,更不要說大明朝的劣錢了。

不過,當天下午,周繼海又被狠狠的驚悚了一次,他拿著這銅錢,到旅社老闆那裡要買些蠟燭,那居舍的老闆娘(日本人稱之為宿屋女將)操著半生不熟的福建話說道:

“先生,你這個是劣錢呀,在我這裡買東西,要打九折啊!”

乍一聽這句話,周繼海驚訝非常,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確實是實打實的足銅好錢,如此好錢,居然都是劣錢,那好錢是什麼?卻看見那老闆娘拿了幾個紅色的銅錢出來說:

“先生,這個錢才是上好銅錢,大君造的,你換的那個銅錢,是長崎富士屋造的錢,不一樣。”

周繼海也不買蠟燭了,而是換了幾十個好錢,帶回去研究,原來這日本官方鑄造的錢,都是用上好的紅銅鑄造,根本就沒加鉛……

大明朝鑄錢一直很少,官方累計下來也就幾百萬貫,加上私鑄,產量也不到宋朝的零頭,而且大量銅錢還外流到了日本,搞得國內現在還是以少量明錢加大量宋錢流通,而且自從大航海時代大量白銀流入以來,銀賤銅貴。官方收稅之類兌換,是一千文錢兌換一兩白銀,但是如果把一千文錢融化,鑄造出銅器,能賣接近二兩,所以在銅錢緊缺的情況下,還有大量的銅錢不斷的被融化,更進一步的加劇了銅錢短缺,官方鑄錢這些年來質量又很低劣,劣幣驅逐良幣,又是惡性迴圈。

日本這裡,一兩白銀足足能夠兌換出一千二百文上好的銅錢,每一文重量接近天啟通寶的兩倍,也就是含銅量差不多是三倍的樣子,而同樣一兩白銀,在中國只能兌換出七百文劣錢,實際上等於是相同的白銀在日本可以兌換處同等五倍的銅!!

周繼海來自山東,自然更知道山東對於銅的巨大需求,一門18磅長炮,需要800多貫銅錢所含的銅,而且將來火炮的需求,會是以千門來計算的,這個市場的巨大不說,把膠州營緊缺的銅賣過去,得到齊國公的好感,這等不在賬上的好處,則更是不可限量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繼海就另外找了一個通譯,要他帶路去“富士屋”這個地方,他前幾天已經知道了,在現在的日本,經營銅礦,私鑄錢生意最大的,就是這一家了。

富士屋在長崎的分店,並不顯眼,這是一家新興的商社,才不過三十年曆史而已,而且沒有趕上戰國末的亂世發財。

畢竟,富士屋的創始人住友政友,也不過是1585年出生,在關原合戰,所謂東照神君德川家康平定亂世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學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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