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吧,他根本聽不見我的歌聲…】
夏意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又聽見人魚說:
【可是我看見他,確實有奇怪的感覺,想靠近他,但是太接近,又想直接吃掉他…】
竟然想吃?夏意被驚悚了,如果不是周圍全部是海怪,都要逃命了。
【嗯,吃?我們同族遇到之後都會自相殘殺。】
塞壬又聽到了夏意的聲波,有點納悶的反問,同族相殘吞噬,這是某些生物的天性,章魚烏賊都是這樣,而人魚稀少也是這個原因。
【現在塞壬你應該不會要吃他的,他又沒尾巴。】大章魚繼續研究。
人魚天性兇殘,在遇到後又會互相屠戮,那麼繁衍後代就依靠漫長一生之中偶爾會出現的特殊時期,它們是近乎魔幻的存在,海怪們不是科學家,沒試圖解釋過原因,不過知道人魚的魚尾變化成雙腿時,就是最兇殘的時候了,因為這時候除了同類,誰靠近它們都會被無情攻擊,無關捕獵,純粹是殺戮。人魚的繁衍期沒有固定時間,也說不準會在什麼時候出現,毫無規律,它們是海洋裡最任性的生物。
不過明顯這就是人類,因為太沒攻擊性了!
海怪們瞪著夏意嘀咕。
但是塞壬卻沒明白過來這個邏輯,紫色的眼睛看著夏意,越看越高興,索性又伸出手去勾住夏意的脖子,人魚以為自己的反常都是因為看見了特殊時期的同類= =
而夏意,還在驚駭自己為什麼能發出聲波,以及人魚是打算吃他這個驚悚訊息上。
大章魚挫敗的用觸手敲了下腦袋,它有預感,塞壬絕對聽不進去。
【咕…】
一道微弱的聲波。
某隻螃蟹虛弱的蹬了下腿,有氣無力直吐白沫:
【咕嚕嚕…刻託要殺了我…救命…】
又是一陣忙亂,被放在一塊珊瑚礁上,好容易才喘過氣的螃蟹憤怒的揮舞著鉗子衝著皇帶魚叫囂,扭頭一看,被某條人魚嚇到了。
【塞…塞壬?你怎麼了?】
精神波,聲波整個感覺都不對了,好可怕,好有馬上就爬掉逃命的衝動。
大章魚順觸手將皇帶魚一拖,面無表情(章魚是面癱吧)遊走:
【發/情期。】
霞水母跟著傻傻遊走。
【嗯,發/情期】
【…咕嚕嚕!!】驚得只會吐泡泡的某螃蟹。
那邊夏意已經沒心思海怪在說什麼,塞壬的手伸到了他衣服裡,冰涼的感覺順著背脊的淺窪往下摸索,而人魚的體溫不知道是捱得他時間太長,竟然逐漸有些溫熱起來,這就讓夏意很不適應了,他不習慣碰觸別人,而塞壬的體溫有時候比海水都涼,抗拒的感覺就不那麼明顯。
他伸出手,試探摸了下塞壬的臉頰。
其實夏意才搞不懂,他的耳朵不是魚鰭,手指之間沒有半透明的蹼狀薄膜…
【這跟人魚哪點像?這都能認錯?】
這次夏意清晰的聽見了自己的聲波,驚得一怔立刻歇止,好像只有自己意念強烈想著什麼時候才有,而且還不是海怪們發出的那種讓人頭痛欲裂的聲音。
其實他的感覺沒錯,不是所有次聲波都對人殺傷力,比如蝴蝶扇動翅膀的聲音。
輕緩,從容,聽起來比海怪的那個頻率要好得多。
【我沒有見過那個時期的同類…自己也沒有變成過…】
塞壬握住夏意的手指,有些粗糙,但是暖洋洋的很舒服,唔,決定了。這就是自己的了,誰也不能搶走。
【我沒辦法到更深的海域去。】夏意光看一眼深不可測漆黑一片的海底都覺得心驚膽戰。
塞壬捏著夏意的手指,也皺著眉:
【你的骨頭好硬!】
深海生活的物種,骨骼都非常薄,也很容易彎曲,每個動作都靈活無比,面板與肌肉也很光滑柔韌,身體裡的水分也很多,那是為了控制持體內外壓力的平衡,不過塞壬沒見過同類,聽說一般的人魚也是不能游到深海去的。
【你可以的,像你上次用海水將刻託從島上拖下來那樣!】
塞壬連比帶劃的說著,這些表述太困難了,它不得不這樣做,因為海怪之間從來不會議論這麼複雜的問題,也沒想過這些事。不過多虧這些解釋,讓理解能力很差的夏意聽懂了大半。
在身體表面形成一層牢固的水幕,與面板相隔的中間再塞滿海水,只要密度足夠大,就能緩衝深海的壓力。
當然這可能需要很強的異能與控制能力,稍有鬆懈,立刻粉身碎骨。
讓夏意默然的卻不是這點。
他有些茫然,他經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當然答案都是他沒辦法離開人群聚集的地方完全孤僻的生存,要吃要喝吧,需要工作吧!因為這個最簡單的目的,他不得不繼續去做更多的事情,譬如去超市購物,或者聽那些無法聽懂的話,參加許多沒意義的活動例如登上那艘豪華遊輪,可往往這個時候,因為都是必須要做的,不用去思考決斷,也能說是無可奈何的輕鬆。
可是他為什麼要去深海。
他只期望找個沒有人的地方…
等等,那裡的確是不可能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