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沫拿過床頭的毛巾給她擦了擦,輕聲道:“會痛總比什麼感覺都沒有好,活著才能知道痛是什麼滋味。”
吳婷沉默片刻,恩了一聲。
“醫生說你恢復得很好,不用擔心,你能站起來的。”
“人才生下來的時候也不會站,還不是從爬到坐最後站起來了?最多我從頭學起,以沫,我一定會站起來的。”
吳婷語調依舊很輕,吳奶奶甚至都聽不清孫女說了什麼話,可語氣裡帶出的堅毅,她聽得分明。
想著從出事至今幾日幾夜的煎熬,輾轉兩地的膽顫心驚,吳奶奶眼睛一紅,眼淚直往下掉,忙低下頭繼續吃煎得噴香的包子,和著掉在包子皮上的眼淚一起嚼碎了吞下。
“左淳和鬍子怎麼樣了?”
“鬍子沒大事,左淳……還沒度過危險期。”
吳婷閉上眼,眼淚從眼角滑落,“是我的錯,最開始就是我提議這麼坐的。”
“等左淳醒來她肯定會說是她的錯,要不是她把單車給了弟弟,你們也不用這麼坐。”宋以沫給她擦眼淚,“你們已經得到教訓了。”
吳婷只是無聲的流淚,沒多會就又昏睡了過去。
宋以沫蹲身看著睡得不安穩的吳婷,心裡有些不合時宜的高興。
如果吳婷推脫責任,一醒來就一味的怪罪胡學紅或者左淳,她可能會很難過。
支出這麼大一筆錢,雖然沒想著要人怎麼報答,可她也不想自己的錢救的是個沒有一點擔當的人。
好在吳婷沒有讓她失望,錢花在她身上,她覺得挺值得的。
吳奶奶走過來,“又睡了?”
“睡覺就是在恢復,能睡著就好。”
宋以沫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從電腦包裡拿出電腦,邊道:“我在這裡看著,護工也快來了,您補會覺吧。”
“老了覺少,也不困。”吳奶奶走到窗邊看了眼樓下,“來了幾天還沒下過樓,我出去透透氣。”
“好,這裡是七樓五病室,回來要是不知道怎麼走就問問護士。”
“路長在鼻子底下,放心,丟不了。”
吳奶奶一走,屋子裡頓時清靜下來,宋以沫撥出一口氣,開啟文件開始回憶之前寫到哪了。
幾天沒寫,感覺有點澀,慢慢找回狀態才漸漸寫順了,除了時不時抬頭看一下藥水瓶,宋以沫手邊的動作沒停過。
大概是上輩子揹債留下的後遺症,她一直有一種緊迫感,哪怕手裡有了餘錢,她也無法放鬆。
連帶的在學習上也是,不允許自己退步,更不用說自負驕傲。
門被人不輕不重的敲了敲,以為是護工來了,宋以沫正滿腦子劇情,也沒想她怎麼不直接進來,應聲道:“進來。”
門推開,有人進來,宋以沫下意識的看過去,手下的動作立刻頓住,腦子裡也打了個突。
進來的人五十左右的年紀,個子很高,身材保持得很好,將一身質地考究的西裝穿得特別好看。
他身後跟著個戴眼鏡的男人,另有兩個身姿筆挺的人站在門口。
宋以沫站起身來,對看起來很是面善的男人道:“先生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