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神州道 第49節(1 / 2)

小說:異域神州道前傳 作者:知秋

風吟秋和沐沁沂也在他旁邊不遠處。因為並非使節團中有正式官職的,回賜使李文敏大人覺得這三位隨軍仙師並無資格參加這等隆重正式的禮儀慶典,而是讓他們在這邊看臺上陪同這些歐羅夷教的首腦,給他們講解這儒門禮儀風采中蘊含的深厚底蘊,勢必要讓這些野人體會到天朝上邦的文采教化。

風吟秋和沐沁沂自然全沒放在心上,只有劉玄應還恪盡職守,一五一十地向周圍的神殿祭司們講解,周圍的幾位祭司不管是不是真的感興趣,至少出於對這位能空手拆魔像的強大戰士的尊敬,都是禮節性地面帶微笑時不時地點頭表示聽明白了。

不過隨著儀典的進行,李大人和張家族長所用的儀軌越來越高深繁複,劉玄應也有些吃不消了。他畢竟不是李大人那種皓首窮經專研深究學問禮儀的儒門道學先生,解說起來已經漸漸吃力:“現在李大人踩著這前進的步伐也是有甚深意義的,這個……是三墳五典中的……,這個手勢是什麼意思……哎,貧道對著儒門禮儀中的細節實在是不大弄得明白,洪通譯你可明白麼?”

“我……我怎能明白……風先生,這個你能幫忙給這些歐羅祭司解說一下麼?”一旁的洪通譯早就已經滿頭大汗,只是要把那些儒門儀軌的名稱翻譯成大概能聽懂的歐羅語就不是件簡單的事,還要用盡量淺短的詞彙去解釋各種歷史典故更是幾乎要了他的命。他不止一次地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風吟秋,這個時候更只有出聲直說。

“我也不明白。”風吟秋笑笑搖頭,就算是他真明白也懶得去搭理。

“何必費勁去解說什麼。劉道長也當真是實誠人。”一旁的王者無敵·仁愛之劍也笑著搖頭。“那個叫誰誰誰的通譯,你看這位李大人就像那沉迷的票友終於找到了上臺機會,又像那終日玩尿水泥巴的小孩終於得了個真正的玩具,玩得是多開心多忘我,哪裡還顧得上其他地方。你轉回去就報告說這些蠻夷看得涕淚縱橫,五體投地,哭著鬧著說以後有機會一定還要多多瞻仰一下天朝上邦的風儀,李大人絕對有大把銀子賞給你。你當他還會真的來向這些神殿祭司求證啊?”

“無敵兄說得也實在太……”劉玄應苦笑搖頭,也不再解釋那些禮儀。

“話雖如此……”洪通譯看了看遠處的浮島艦,上面的李大人正在絲竹聲中接受張家族長的拜見,然後又在對著西方神州三跪九叩。此刻這位年過花甲的老學究是滿面紅光,眼神發亮,與往日那半死不活的模樣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這禮儀祭典好像比劉玄應用最正宗的道門真氣給他推拿渡氣的效果還強上千百倍。多半現在心中想的就真是這精深博大的儒門禮儀是如何如何讓這些歐羅蠻夷衷心拜服的。萬一真知道了自己這邊根本就沒人真把這些當一回事,說得不好就要重新氣得吐血臥床。

“風先生,地圖我已經拿來了。”這時候高文騎士的身影從人群中擠了過來,手中還拿著一個木盒。在矮人祭司解除了石化術之後,有日光神殿和守護之手大祭司的神術救助,他本身作為西海岸首席守護者所受的神恩也極為強大,不過短短數日就完全恢復了過來。

“喔,正好正好,我們在這邊看這些老頭唱戲正看得不耐煩了。走吧走吧,去商量商量接下來的正事。”仁愛之劍和風吟秋轉身就走,沐沁沂緊隨其後,劉玄應想了想,苦笑了一下也對周圍幾位祭司抱拳行禮之後跟著離開。

“哎,等等啊。”洪通譯卻是急了,大聲叫道。不解說也就罷了,這全部的人都掉頭離開,如果被發現了劉玄應身份超然還可以不在乎,自己這小吏可擋不住回賜使大人的滔天怒火。“這邊終究是代表了我神州道統傳承,文化風儀的大事,諸位怎麼可以說走就走?”

“這傻貨大吵什麼,你是想讓我把你的嘴和舌頭一起塞進你的直腸裡去嗎?”仁愛之劍回過頭來,這個前邪教頭目一臉滿懷惡意的嘲笑。“你的那什麼道統傳承,文化風儀如果就靠著這些唱曲做戲的來維繫,那就只能說明那些東西本身就已經沒落朽爛得和尿水泥巴沒什麼兩樣了。那些喜歡玩尿水泥巴玩得不亦樂乎的老大人們就不要去打攪他們,讓他們玩得開心就好,我們自然要去做我們的正事。”

第八十一章

“這就是我們守護之手這些年來根據所蒐集的情報,探查到的各處情況而製作的大陸地圖。當然,和帝國時代透過奧術拓印虛擬現實的奧術地圖沒法子比,不過在現在來說,在非奧術手段下已經是所能達到最完美的地圖了。”

港口邊上一間酒館的房間中,劉玄應,沐沁沂,風吟秋和王者無敵·仁愛之劍正看著高文從木盒中取出一大張一米多見方的大羊皮紙展開放在桌上,上面無數細小的線條和影象文字勾勒出一塊大陸的地形,其中的精細細緻難以言說,各處筆跡或是陳舊或是新寫的,看得出確實如高文所說,是花費了守護之手大量精力和時間慢慢繪製而成。

“多謝高文騎士,還有謝謝守護之手的慷慨。”風吟秋點點頭。只是這份地圖,對於如今的大乾使節團來說就是無價之寶,守護之手肯將這地圖拿出來,那無論如何也要表示感謝。

劉玄應的視線已經完全被地圖吸引了過去,雖然上面的歐羅文字劉玄應不認識,但圖形大概的意思卻是能看明白的。

“這裡就是我們所在的奧斯星城了麼……但這樣看起來,也是有海路可以到東邊大陸的啊。那邊不就是那個什麼因克雷了麼?”沐沁沂指了指地圖右側,那裡在離海岸不是很遠的地方,正標記著一個註釋為“因克雷”的城市。桑多斯大祭司親自給她施展的“通曉語言”神術是最為高階的,不止讓她能說能聽歐羅語,連歐羅文字也不在話下。

至少從地圖上來看,整個歐羅大陸是被海洋環繞著的,海岸線總體來說好像也並不顯得太過複雜,單純從距離上來看,他們所在的西北邊走海路繞去大陸東南的因克雷的話,好像並不比走陸路過去遠多少。而以使節團的狀況而言,如果能將鯤鵬鉅艦修理完好,走海路肯定要比陸路的長途跋涉方便得多。

“不行。”高文搖搖頭。指了指左下方,在大陸西南海外的一處巨大島嶼,上面繪製著一頭噴火的應龍。“龍島海峽這裡是過不去的,那些巨大的野獸將島嶼周圍數百里都看做是自己的領地和獵場。在海上面對那些飛行的巨型魔獸絕對是災難。在靠近海岸線的近海,則還有獸人的船隻時常出沒,他們雖然互相征戰,偶爾還組建獵龍隊伍去龍島,但有個共同點便是一旦發現任何人類船隻都會馬上發起進攻。即便是在帝國時代這裡也是難以通航的。”

“原本如果繼續往南幾百裡的遠海海域,確實也能繞過龍島的危險地段,因克雷前些年也用過這條航路,和西海岸有通航和貿易往來的時候。不過自從混沌風暴地帶不斷擴散之後,這條航路就被擴散的混沌風暴覆蓋了。誰也不知道現在那裡的情況如何,到底能不能通航,也許你們可以去風暴神殿請求大祭司感應神靈的喻示,不過代價肯定不小,而且我覺得希望不大。畢竟風暴之神也曾告喻過信徒,不要接近混沌風暴。”

“若是走北方呢?能走得通水路航線麼?”劉玄應指了指地圖上端。雖然這樣看起來到會繞得更遠,但海路的便捷終究要比陸路的繁瑣方便上許多,尤其是使節團中沒有戰鬥力的普通人還不少,長途跋涉的話不說體力,後勤上就是個大問題。

“北方地圖上顯示的是一片海洋,只是因為確實沒有大陸架而已,但每年有十個月左右的時間段裡那都是一片無盡的冰雪荒原。而只有夏季兩個月開凍的時候,依然有無數浮冰小島犬牙交錯,除了一些北地蠻人的舢板小船之外,就連矮人的浮島戰艦在其中都極為艱難,你們的大船雖然不錯,但還是不可能在那種環境下航行。”

“看來還真是隻有走陸路了。”聽了風吟秋的翻譯之後,劉玄應苦笑了一下。

“陸路的話選擇很多,大體來分不過兩種,最為安全穩妥的就是先暫時南下,進入南方軍團的轄區之後再轉上進入奧羅大平原,沿著平原南部就可直接進入因克雷高地。雖然繞了路,但南方軍團是如今大陸上最強的軍事集團,轄區之內再沒有什麼危險的野獸和土匪。最大的問題是不知道南方軍團是否會承認你們的身份,如果他們真的存心刁難的話會有些麻煩,但他們終究是延續了帝國體制和精神的正規軍團,和墮落得不成樣子北方軍團完全不同,有我們守護之手和日光神殿的擔保,還有西海岸法師議會的承認,應該問題不大。”

“要繞上一些遠路麼?那會多耗費多少時間?另一條路呢?”

“考慮到你們使節團中大多數是普通人,還有幾位老者,即便有車馬代行,到南方軍團的轄區大概要兩三個月的時間,若是順利的話經過奧羅大平原踏上因克雷高地需要大約三個月。而從這裡直接去奧羅大平原的話,一般來說只需要月餘的時間,當然路上就要艱難麻煩不少,就算是那些經常來往這邊的商隊也必須要僱傭大量僱傭兵和護衛。只有在進入平原,尤其是接近奧羅由斯塔之後才會順利了。再從奧羅由斯塔去因克雷,又差不多兩三月的時間了。”

“總的來說,走南方軍團轄區,會多耗費上一到兩月的時間,不過是最為穩妥的一條路。從這裡直接去奧羅大平原會麻煩一些,就算有我們的人擔當嚮導也不敢說能避開所有麻煩。”

“……風先生覺得應該走哪邊?”劉玄應沉吟片刻,反問風吟秋。“貧道覺得我們人多繁雜,責任重大,就算繞遠些也該穩妥為上。”

“劉道長所言甚是。”風吟秋搖搖頭。“而且我們在這裡最多隻能商議參考,可決定不了那幾位大人的想法。”

劉玄應搖頭:“不然。如果能明辨利弊得失,貧道去連同陳將軍一起上表,李大人應該也會言聽計從才是。畢竟實務上他們並不如何插手。”

風吟秋知道劉玄應這已算是客氣話,實際上那幾位禮部大人在實務上根本就是一竅不通,幾乎全落在陳參將的頭上。好在陳參將曾領軍打仗,總能把這些事情辦下來。而陳參將對劉玄應的意見又極為看重,說是言聽計從也不為過。也就是說其實劉玄應才是這使節團實際上的領袖,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拋下其他人直接便來這裡檢視地圖決定路線。

“如此就決定走南邊那軍伍勢力中越過去了吧。畢竟我們人手眾多又攜帶有不少禮物,還是穩妥些的好……”

“不,我覺得他們一定不會走南方這邊。”一直沒開口,只是在旁邊抄手看著的王者無敵·仁愛之劍忽然說道。

“哦?”其他人都是一愣。劉玄應問:“無敵壯士何出此言?”

“簡單得很,他們肯定會走這邊直接去奧羅由斯塔。那可是曾經的帝國首都,也是如今這歐羅大地最大最繁華之地,那幾位老大人正要意氣風發地想要用道德禮儀讓四夷賓服,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地方。你們只需要挑選一條怎麼樣去奧羅由斯塔的路就是了。”

“這……確實也是。”想了想,劉玄應苦笑。按照如今的態勢,那位李大人的心性來說,這種可能性是極大的。而且名義上那位李大人才是使節團的絕對領袖,若是他執意要走這條路,包括劉玄應在內的人還真是沒辦法。“……不過事實卻是也是走南方這條路最為穩妥,貧道一定要回去和陳將軍商議商議,看看能不能將李大人幾位說服……”

仁愛之劍這話顯然是說到了點上,劉玄應也沒了心思再留在這裡仔細研究路線,匆匆看了幾眼之後就和沐沁沂一起返回去了,說是要想個法子盡力去說服那位李大人。

“嘿嘿,這位劉道長當真是又當爹又當媽,勞心勞力還勞神,可惜他這一趟去勸說肯定是白費力氣。那些死讀書自以為掌握了宇宙真理的自大之輩豈是聽得進勸的?愚好自專,賤好自用,此之謂也。風兄弟,你沒跟著一起去定是看穿了這一點,是不是?”

劉玄應帶著沐沁沂一走,仁愛之劍就搖頭笑了起來,依然是大大咧咧,志得意滿,不過居然用儒家經典來抨擊那幾位大人,風吟秋聽了也著實感覺古怪:“……這個……仁愛之劍閣下的文化和學問當真是日漸高漲,我都差點要聽不懂了。”

因為高文騎士就在旁邊的緣故,如果說神州話就顯得有些隔閡了,因此風吟秋說的就是歐羅語,仁愛之劍聽了也是哈哈一笑,同樣用歐羅語回答:“那是自然的,愛與正義的戰士的修養和道德永遠是無人能及的。哈哈哈哈。”

“這位仁愛之劍閣下,聽說你們是要隨著‘乾’帝國使節團一同出發,是麼?”一旁的高文笑笑。“為了感謝風先生的救命之恩,還有他和‘乾’帝國使節團為平復奧斯星城動亂而做出的努力,日光神殿和我們守護之手決定派出由我為首的幾位神殿騎士沿途護送你們。接下來還要請多多關照……”

“我明白,我明白。你們終究也是對我們不放心嘛。”仁愛之劍嘆了口氣。“不過沒關係,本人對於愛與正義的忠誠可是經得起考驗的。如果有許多高文先生這樣的正義朋友一路同行,我也是非常歡迎的。您這份地圖依然是非常寶貴,我們會留下慢慢參考的,一旦決定出了行走的路線,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高文很快就離開了,這位守護者肩負著守護之手和日光神殿的一些特別使命,讓他隨行也是神殿不在計較西方人族裔的交換條件之一。不過在劉玄應看來,這條件絕對是利大於弊,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如何?風兄弟,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轉眼間就直剩下就風吟秋和仁愛之劍兩人獨處了,仁愛之劍想了想,忽然問。

風吟秋回答:“自然也是跟著使節團一起了。畢竟我如今可是使節團中參贊。”

“我是問你真正心中有什麼想法?你總不可能當真安心於這什麼使節團當中吧?而且風兄弟我就直接告訴你,大乾使節團如今以後的路子該怎麼走,那位劉道長操不到什麼心,你可能也操不到什麼心了。”仁愛之劍臉上似笑非笑的模樣看起來有幾分譏嘲,說話的模樣也和平日間似乎有些不同。“張家老頭這次抓到了一手好牌。當初轉回來和大乾使節團尋求合作,其實只是我們祭祀失敗之後的唯一一條路,他也是個有決斷有魄力的,我給他一說便馬上明白了。最關鍵的還是你們那位李大人的秉性剛好被他抓了個正著,他和我之前在這奧斯星城中埋有暗線,將你們使節團的情形都打聽得一清二楚,那幾位禮部的大人是什麼模樣他也有了大概印象。他當時告訴我說這種念死了書的人他見過不少,這種人念一輩子的聖賢文章只能是掛在嘴上,其實內裡極度剛愎自用,好大喜功偏偏連一點點實事都做不好,所以一旦投其所好幫他們把在意的那些成全了便能操控於手為所欲為。他一封書信試探之下果然如此。今日儀典一過,那位儒門學究李大人不把他這位大正遺民奉為知音言聽計從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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