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撐著將一整碗喝完沒有浪費,晏將闌一抬頭就見玉頹山已經抱著鍋在吃了。
晏將闌:“……”
奚家之事徹底了結,婉夫人終於不必再有所顧忌,提議留兩人在藥宗住幾日再走。
玉頹山吃飽喝足,吃了幾顆蜜餞含著核含糊地“啊”了一聲,為難道:“不行啊,今晚我有事。”
婉夫人疑惑道:“急事嗎?”
“好急的。”
玉頹山點頭,眼疾手快一把將晏將闌小碟子裡的蜜餞偷來胡亂塞到嘴裡,見晏將闌幽幽看來,還彎著眼睛朝他壞笑。
晏將闌瞥他一眼,沒和他一般見識。
婉夫人又看向晏將闌:“聆兒,你呢?”
要是平常,晏將闌肯定一口答應下來,但這回他已是有家室的人,猶豫好一會才小聲道:“我……我得問一問盛焦。”
玉頹山:“嗤。”
晏將闌蹙眉:“你嗤我?”
“沒有。”
玉頹山說謊話眼睛眨都不眨,將幾顆蜜餞核吐出來,沒等晏將闌揍他,直接抱著婉夫人給他的一堆靈果靈丹一溜煙跑了。
玉頹山管殺不管埋,把他一頓坑留下個爛攤子就跑了,還得他自己收拾。
晏將闌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苦著臉跑回婉夫人主院把藏得嚴嚴實實的“證據”——犀角燈拿了回來,皺眉去和盛焦傳音。
婉夫人一直在旁邊安靜看著他。
直到晏將闌斟酌再三將醞釀好的話傳過去,一抬頭撞進婉夫人滿是溫柔的眼眸,微微一愣。
“夫人?”
婉夫人輕聲道:“你和你娘長得真像。”
晏將闌眸子輕顫,笑起來:“小時候並不覺得,我還總覺得自己像爹,遲早有一日肯定也能像他一樣高大威猛。”
婉夫人沒忍住笑出來:“你爹孃只希望你平安長大就好。”
不需要滔天修為、尊崇地位,只要安妥平穩順遂無憂便是他們一生所求。
晏將闌點點頭。
這時盛焦終於回了傳音。
晏將闌輕輕一掐那簇火苗,盛焦冷然聲音從中傳來,言簡意賅。
“好。”
晏將闌莫名其妙鬆了一口氣,回過神來才驚愕發現不對勁。
他以前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可從來不管盛焦準不準,怎麼有了道侶後倒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似的。
但更可怕的是,這種“束縛”短短几天就宛如馴化似的,讓從來都厭惡禁錮的晏將闌竟然沒有半分排斥。
“可惡。”晏將闌面無表情地心想,“天道大人美色誤人。”
已過了上午,婉夫人也不拿晏將闌當外人,讓他隨意在藥宗玩,自己繼續去忙藥圃中的草藥。
晏將闌本想找樂正鴆,但問了一圈才發現那八百年不出一回門的樂正鴆竟然主動出去了,似乎是去天衍學宮當先生授毒術課。
晏將闌嘖嘖稱奇。
坐了一上午的行舫,晏將闌閒著沒事便去樂正鴆的住處躺著,周遭淡淡的藥香能和盛焦身上的桂香一樣,給他沒來由的安全感。
舒舒服服睡了一下午,再次醒來時,房中燭火亮著,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晏將闌睡眼惺忪地從軟塌上撐起身體看過去,就見樂正鴆坐在桌案旁,正在翻閱醫術。
察覺到他醒了,樂正鴆頭也不抬,冷淡道:“醒了?”
晏將闌含糊點頭:“什麼時辰了?”
“剛日落。”樂正鴆語調冷漠,似乎不想搭理他,但又強忍著幽怨之氣,說話夾槍帶棒,“我在這兒都待了一個時辰,三番兩次想給你下個毒,那毒針都戳到你眼皮上了你都沒反應,我還以為你死了呢?你這個還虛境到底是怎麼突破的,摻了水吧?!”
晏將闌:“……”
的確摻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