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就要走。
“哎哎!”奚絕終於慫了,能屈能伸道,“我錯了我錯了,小孩高大威猛賽夸父,來,小夸父,再陪哥哥我說說話。”
晏聆眉頭緊皺,只覺此人根本不會同人聊天。
奚絕怕他走,忙虛心地請教:“你打算怎麼殺奚擇呀,他可是個還虛境,難殺得很。你告訴告訴我唄,或許我能幫你呢。”
晏聆蹙眉:“你不是奚家人嗎?”
奚絕哈哈大笑,抖動的身體帶動鎖鏈嘩啦啦作響。
只是幾句對話,他已找回之前說話的感覺,笑吟吟道:“奚家人這麼對我,難道我還要愚忠愚孝生是奚家工具相紋、死是奚家乖乖厲鬼啊?哪有這樣的道理?他們這麼折磨我,我自然要報復回去呀。”
晏聆一怔。
兩人沉默無言對視許久。
突然,有人輕聲道:“殺了奚擇多沒勁啊,要連整個奚家一起殺了嗎?”
年少的“堪天衍”和衍生相紋“閒聽聲”於冬至那日,開始長達六年的謀劃。
溫孤白便是他們的刀。
晏聆最開始本來每次都會用神魂離體去尋奚絕,後來許是奚家長老察覺到天衍祠有異樣,加強防備。
奚絕索性將他的一絲本源天衍靈力交給晏聆,以便兩人聯絡。
“叫我哥。”奚絕欠嗖嗖的,每回看到晏聆的冷臉就想逗他,成天在他耳邊吵鬧不休。
晏聆眼眸一閃而過那縷天衍本源,怒道:“你能不能閉嘴!?”
奚絕哈哈大笑:“誰讓你十五歲就結嬰的,個兒矮得要命,叫我聲哥哥又怎麼了,你不是對諸行齋的人也叫得很順口嗎?”
晏聆說:“碎嘴子,閉嘴。”
奚絕偏不住口,笑吟吟地道:“哎聆兒,我怎麼發現那個人……不是,那個,對,就站在桂花樹下那個,看你的眼神那麼奇怪?”
晏聆正在往嘴裡塞靈丹,想要多吃點長高點個兒,省得被奚絕總是念唸叨叨。
他嘴裡塞滿靈丹,含糊地順著奚絕所說的方向看去,視線突然和盛焦看著他的眼神一撞。
“眼神奇怪?”
“是啊,他看起來恨不得吃了你。”
晏聆沒好氣道:“我同他是好友。”
“哦。”奚絕大概是常年沒人說話,總是纏著晏聆喋喋不休,“但是你的‘好友’看起來對你情根深種啊。”
晏聆:“……”
晏聆悚然道:“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講什麼?”
兩人都是大男人,再說晏聆才剛十六,連女修都沒正大光明看過,怎麼突然就有個大男人——還是和他朝夕相處的鋸嘴葫蘆對他情根深種了?
奚絕管殺不管埋,笑嘻嘻地隱匿在晏聆識海,不吭聲了。
晏聆本來覺得盛焦同他只是摯友,但奚絕嘴欠說了個“情根深種”,搞得他越看盛焦越覺得奇怪。
“怪自戀的。”晏聆拍拍自己的臉頰,繼續往嘴裡塞靈丹,心想,“天道大人哪裡知道情愛是什麼,就算喜歡他也不該喜歡我這種人啊,那廝肯定是在胡說八道。”
正想著,突然有人在後面拍他一下。
晏聆一個激靈,忙搖頭:“我什麼都沒想!”
“說什麼呢?”酆聿探頭過來,疑惑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我還以為你燒糊塗了呢,怎麼了一個人在這兒嘟嘟囔囔的——嘖你怎麼又在吃靈丹,別吃啦,長不高的。”
晏聆氣得追著他打。
酆聿抱頭鼠竄,見盛焦也要過來幫著晏聆一起揍他,忙從懷裡掏出來一個保命武器——一面半月紋水鏡。
“呔!看我法寶!”
晏聆騎在他身上揍,怒道:“怎麼,你這鏡子還能收了我啊?!”
酆聿見不好使,忙道:“停手停手!我爹說這個鏡子一定要親手交給你,先別打……啊!”
晏聆打完才去看那面鏡子,還以為會在上面看到自己的臉,但視線乍一落在鏡面上,竟然隱約瞧見幾道月紋。
與此同時,那隻在夢中出現的潺潺流水中緩慢從鏡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