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不想死(2 / 4)

他已不再是奚絕,而是靈級相紋“堪天衍”。

奚絕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在天衍地脈中被折磨了多少年,分辨時間對他來說已是奢侈,只聽到縱夫人和奚擇如此生疏地稱呼他為“堪天衍”時,有種奇怪的感覺凝在心口。

好似堵住他的呼吸,讓他心肺生起密密麻麻的疼痛,無處宣洩。

“……在“堪天衍”入天衍地脈的那一天起,他已不再是我們的絕兒,一切都已回不去。”奚擇坐在椅子上微微閉眸,低聲道,“與其讓他每日遭受抽取天衍的痛苦,不如……”

不如徹底將“堪天衍”融入天衍地脈中,源源不斷產生天衍靈力。

不再需要“奚絕”那具皮囊,平添痛苦。

晏聆聽出來奚擇話中的意思,無聲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想要抹除“奚絕”的存在,一旦“堪天衍”不再需要身份支撐,那他也不必再扮演“奚絕”。

晏聆早已不像年幼時那樣天真,知曉奚擇此等性格,連親生子都敢冠以“省得他平添痛苦”這種冠冕堂皇的藉口殺掉,更何況他這個知曉奚家一切齷齪事的人。

奚絕死那日,也是他魂飛魄散之時。

天衍祠中沉默許久,縱夫人才抖著聲音道:“奚掌尊,你的心呢?”

能將殘殺親生子之事說的如此道貌岸然,整個十三州怕是隻有奚擇。

奚擇卻道:“那你呢?”

縱夫人沉默。

“你將他縱得無法無天,這些年的折磨已讓他怨恨上你。”奚擇冷冷道,“你就算現在想要乖巧的兒子,也已晚了。”

若是縱夫人在當年奚絕第一次逃出來尋他時就能做出選擇,此時也不至於如此痛苦。

天衍祠長久的死寂過後,縱夫人拂袖而去。

她的沉默,自來都是選擇。

晏聆隱藏在障眼法中冷眼看著縱夫人頭也不回地離去。

早在兩人商量時,奚絕便罕見地沒有任何反應,若不是識海中還有那抹神識,晏聆都要以為奚絕不在自己身上。

晏聆耐著性子等到奚擇也離開天衍祠,用靈級障眼法不聲不響地進入天衍地脈中。

地脈中已經常年沒人過來,地面已是厚厚的灰塵,晏聆不敢將腳印留下,用靈力催動悄無聲息飄到奚絕面前。

奚絕面對著金色的天衍靈河,身上無數細細密密的鎖鏈穿透他的身體,甚至深深紮根在經脈中,每時每刻都在迫切汲取他體內“堪天衍”的天衍靈力。

往常總是嘻嘻哈哈的少年眸瞳已沒了光芒,呆呆怔怔坐在那,眼神渙散地盯著面前的靈河出神。

晏聆輕輕落在他身邊,蹲下來將懷中已經涼透了的糕點拿出來遞給他。

“吃。”

這是奚絕在被關在天衍地脈中的幾年中第一次看到心心念唸的糕點。

但此時他卻神智昏沉,呆愣好一會突然乾巴巴道:“我爹……”

晏聆湊過去去聽。

“我爹是掌尊啦。”奚絕努力笑了笑,卻像是哭一樣難看,他小聲說,“他一直都想高高在上受人崇敬,但年少時只覺醒天級相紋,所以想將一切希望寄託在我身上。”

奚擇對奚絕一直很嚴苛,但縱夫人太過縱容他,每次都捨不得他吃一點苦,導致小奚絕總是覺得奚擇那樣的苛刻是錯誤,縱夫人才是對的。

他就該被孃親好好寵著,而不是被逼著去練劍、修煉。

小時候因為這種事,奚擇和縱夫人常年吵個不休。

後來奚絕才知道,奚擇是想要培養他,來挽回日漸沒落的奚家。

他不想讓奚家在自己手中衰敗凋敝、被其他世家吞併,更因天衍地脈而遭受滅門之災。

“晏聆。”奚絕突然輕聲道。

晏聆和奚絕並肩坐在那,眼神冰冷看著那好似活物躍動的天衍靈河。

奚絕說:“我不想死。”

晏聆沉默許久,呢喃道:“我知道啊。”

但奚絕不懂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要遭受這些,從那一刻起心中突然湧出一股扭曲的遺憾。

或許他從一出生便是個錯誤。

若是他從未存在過……

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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