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道,盛焦早就親身而至取他狗命了,不會讓兩個手下來抓他。
黑衣男人名喚倦尋芳,他面無表情從袖中拿出一枚搜捕玉令,冷冷道:“奚將闌,疑似屠戮奚家全族,奉宗主之命,帶你回獬豸宗問審。”
搜捕玉令一拿出來,奚將闌像是硬生生受了一擊,羽睫顫抖,手奮力地捂住右肩,因太過用力指節一陣青白。
他這具身體太過虛弱,吹了寒風都能大病一場,更何況前去獬豸宗那種有去無回的“鬼門關”。
最輕的“審問”刑罰都能讓他去了半條命。
袖中小紙人霍然落地,原地化為虛幻的人影。
酆聿冷聲道:“只是疑罪,便要抓人去獬豸宗受刑,這是哪裡的道理?你讓盛無灼來!”
一旁的白衣少女上沅微微一愣,似乎是被說服了:“是啊,倦大人,只是疑罪,為何要抓他?”
倦尋芳瞪她:“閉嘴!你到底聽他的還是聽宗主的?”
“哦。”上沅看起來有點呆,細白的手微微一抬,數十丈的冰冷鎖鏈陡然出現,縈繞著她周身好似一條細長游龍。
她歪歪腦袋,“那就聽宗主的。”
話音剛落,鎖鏈叮鈴,呼嘯破空朝著奚將闌打來。
那是獬豸宗的縛綾,一旦被抓住,可就無法掙脫了。
酆聿一把拽住奚將闌,怒道:“還在等什麼,後院那破水池裡我還放了個傳送陣……”
“砰——”
縛綾擦著奚將闌的肩膀直直撞到牆上,只是一下就將半堵牆毀了,若是打在身上,怕是不死也去半條命。
奚將闌用力捂著後肩,那縛綾似乎只想捆住他,並無殺意。
酆聿靠著一縷神識擋住上沅的縛綾攻擊,轉瞬拖著奚將闌到了後院。
那小池塘是奚將闌細心打理的,大雪天還綻放著幾株蓮。
兩尾錦鯉自在遊著,清澈見底。
酆聿強撐許久,那縷神識終於遭不住即將散去,他猛地將奚將闌一推,飛快道:“我在姑唱寺等你!”
話剛說完,縛綾從後而來,砰的將酆聿神識徹底撞碎。
小紙人化為碎片,雪花似的簌簌落下。
上沅歡快地走來,見狀“呀”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豐州酆家的人?糟了,我惹禍了。”
倦尋芳從始至終都沒插手,他把玩著掌心一團奇怪的靈力,抬手屈指一點。
“滴答”一聲。
一滴水落入池塘中,微微盪漾開一圈陣法似的漣漪。
奚將闌來不及多想,直接翻身躍入池塘。
上沅立刻就要用縛綾去抓人。
只是才伸手,倦尋芳突然攔住她:“好了。”
上沅的縛綾停在半空:“宗主不是說要帶他回去嗎?”
倦尋芳瞪她一眼:“宗主也說了不可傷他,你一縛綾抽過去他還有命活嗎?”
上沅大概是個死腦筋,愁眉苦臉道:“可宗主說……”
“擔心什麼?”
倦尋芳五指微微收攏,那團靈力瞬間消散,化為星星點點的碎光:“……我不是已經把人給宗主送過去了嗎?”
上沅一歪頭。
池塘中,錦鯉被驚得四處逃竄,水中再次恢復清澈,卻只剩一條錦鯉躲在角落。
***
姑唱寺外,鬼林中。
酆聿盤膝坐在一汪小水潭邊,盯著水面安靜等待。
傳送陣會有幾息的延遲,他默默數了十個數,便早有準備的朝著水潭中探了探,打算去撈人。
只是他蹙眉探了半天,把水都攪渾了,本該順著陣法被傳送到此處的奚將闌卻遲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