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混賬崽子(2 / 5)

婉夫人蹲下去看乾涸的土,低聲道:“他回來了,你該擔憂死了吧。”

那道人影瞧不出男女老少,聲音雜亂,隱約聽出是在笑。

“婉夫人,你還當他真無辜呢?”

婉夫人捏出土壤中已經化為石頭的虞曇花種子,指腹微微一動將種子捏得粉碎,冷冷道:“你慣會借刀殺人禍水東引,我如何信你?”

“他就是個小狐狸崽子。”那人輕輕笑著,“這些年中州多少世家長老死在他手中,這些血債他還得清嗎?”

婉夫人猛地回頭,一直溫靜的眼眸近乎兇厲。

“……現如今他又不知死活去接近盛焦。”那人還在笑,“他回來了正好,當年盛焦的天衍珠曾斷定他和奚家屠戮之事有關,那我就將此事整個栽到他頭上,獬豸宗法不容情,盛焦自會替我殺了他,以絕後患。”

婉夫人厲聲道:“你敢?!”

男女老少的聲音齊齊笑起來,雜亂而瘮人:“我敢啊,我為何不敢?”

婉夫人身上遽然盪漾出一圈靈力漣漪,轟然橫掃而去,竟將偌大藥鋪中的藥悉數震成齏粉,連帶那抹擅入藥宗的神識。

婉夫人冷冷道:“你若不怕死,那就試試看。”

人影明明滅滅兩下,詭異地笑了幾聲後才消散。

婉夫人孤身站在一片狼藉的藥圃中,久久未動。

***

酆聿在外面浪蕩幾日,揣著兩個沒看完的樂子,抓心撓肺回了酆家。

酆家遍地籠罩陰氣,炎熱夏日比寒冬還要讓人徹骨生寒,方圓數里根本無人敢居住,到處都是遊蕩的孤魂野鬼。

酆聿還在琢磨樂正鴆和盛焦的破事,以及奚絕那廝到底中了什麼毒,嘴裡嘟嘟囔囔地到了酆家天衍供祠。

酆重陽孤身站在香火繚繞的牌位旁,彷彿已等了許久。

酆聿莫名怕他爹,輕輕咳了一聲,乖乖跪在蒲團上:“爹,您有何要事找我?”

酆重陽背對著他,盯著那兩短一長的香沉默許久,又抬手重新上了一炷香。

片刻後,依然兩短一長。

不祥之兆。

酆聿跪得膝蓋不自在,但也不敢吭聲,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爹像是有大病似的,來來回回插了三四回香。

終於,酆重陽將香滅了,微微閉眸,道:“你見了奚絕?”

酆聿點頭,心中全是疑惑。

這就是他爹說的要事?

“我有一樣東西,你幫我送去給溫掌尊。”酆重陽突然說。

“掌院?”酆聿茫然,“掌院不是在南境本家閉關嗎?”

上一任天衍學宮掌院,名喚溫孤白,出身南境大世家,為人明公正道,溫潤而澤,當年奚家全族被屠戮時,也連帶著那時的中州掌尊跟著隕落。

因奚家的前車之鑑,中州世家人左思右想,索性將溫孤白推上掌尊之位,執掌十三州大小事宜。

“嗯。”酆重陽道,“你去趟南境吧。”

酆聿愣了一下,忙高興點頭:“好啊好啊。”

酆重陽將奉著鬼紋符的小匣子遞給酆聿,趁著酆聿不注意,一隻巴掌大的小紙人悄無聲息鑽入酆聿手腕,貼在小臂內側融入骨血中。

酆聿一無所知,接過匣子恭敬行禮,顛顛就要走。

酆重陽看著他這個傻兒子高興的樣子,突然道:“不述。”

酆聿回頭:“爹?”

酆重陽沉默許久,才道:“你同奚絕……交情如何?”

酆聿冷哼,想說誰和那小騙子有交情啊,一抬頭卻見酆重陽的神情莫名嚴肅——雖然平日裡他也看不透自己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爹,但此時卻是不同的。

酆聿猶豫一下,才捏著鼻子不情不願地說:“有點交情吧,勉強能算父慈子孝。”

酆重陽:“……”

酆聿差點抽自己嘴巴,才和奚絕重逢沒兩天就被帶得滿嘴騷話,他怕酆重陽揍他,忙找補道:“我同奚絕相知有素,相交甚好,他是我……摯友。”

說完他自己都要嘔,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酆重陽眸光微動,注視酆聿許久。

久到酆聿差點以為自己真的要捱揍,才見他爹神色複雜地道:“嗯,去吧。”

酆聿一愣,忙如蒙大赦,後退幾步顛顛跑了。

好在奚絕說了明日啟程的時辰和地點,正好能順便蹭行舫看樂子。

***

既然奚將闌對獬豸宗並不排斥,盛焦也沒故意膈應自己再回盛家,面無表情踩著水路回到獬豸宗。

奚將闌又累得睡過去,熟練地蜷縮在盛焦懷中,手還揪著衣襟死也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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