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們都在誇我,讓我心花怒放,但我還是得說,如果一開始就做好,很多事情是可以避免的。
“你們想一想,淨法能在鋼鐵廠廢墟待多久?喬初又能在斷橋那裡等多少時間?
“只要錯開那麼幾個小時,我們極大機率是不會碰到他們的。
“如果我們在遇上那夥強盜時,直接開槍,將他們殲滅,讓他們根本沒有穿戴外骨骼裝置的機會,那我們的吉普就不會受損,而吉普不受損,我們就不會繞路去水圍鎮,很可能在當天傍晚就抵達鋼鐵廠廢墟,於第二天上午離開,那個時候,機械僧侶淨法應該還沒有過來尋找有緣人。
“同樣的,我之後肯定也遇不到吳守石他們,等掌握了新發現城市廢墟的情報,說不定都過了河,可以選別的荒野流浪者聚居點拍發情報,不會被喬初‘堵住’。”
見白晨、龍悅紅他們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蔣白棉沉聲問道:
“如果換你們來做決策,在又遇到類似團隊的時候,你們會選擇大家彼此威懾,不發生衝突地脫離接觸,還是直接攻擊,消除隱患?”
商見曜當即回答道:
“組長,我覺得你對我崇高的理想有什麼誤解。
“我像是會攻擊無辜者的人嗎?短暫的接觸是難以判斷一夥人有沒有罪的。”
蔣白棉被說得愣了愣,然後失笑道:
“你像啊!
“當時誰想以對方吵到自己耳朵為由開槍的?”
“我是察覺到了他們的敵意。”商見曜正經回答道,“而且,我也知道你不會同意的。”
“好吧。”蔣白棉側頭看向龍悅紅和白晨,“你們呢?會做什麼樣的決定?”
龍悅紅“嘶”了一聲:
“我也不會直接下令攻擊。
“那樣和那些強盜有什麼區別?”
白晨思索著道:
“人和野獸是有區別的。
“除非我當時沒有食物,快要死去,必須搶一把。”
蔣白棉表情嚴肅地又環顧了一圈,嘴角逐漸翹起:
“恭喜你們,透過了第一次心理測試。”
見龍悅紅有點呆住,蔣白棉笑著解釋道:
“我還是希望我的團隊成員有基本的道德和做人的準則。
“雖然不能以此來衡量絕境下的行為,但至少在大部分時候,我可以放心地將後背交給這樣的同伴。”
商見曜“嗯”了一聲:
“真正的同伴是可以一起跳黃金海岸搖擺草裙舞的。”
蔣白棉懶得回應這傢伙,繼續做起復盤。
臨近尾聲,她想了想道:
“之前一直沒去分析那個城市廢墟的問題,今天正好有空,可以專門討論一下。
“你們覺得道士伽羅蘭那句‘有執歲遺留的氣息’和那個城市廢墟的種種異常之間,存在什麼關係?”
這段時間,白晨偶爾也會思考這個問題,第一個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會不會是那個城市的實驗室裡,在進行什麼禁忌的、涉及神靈領域的研究,觸怒了代表全年的執歲莊生,於是,祂降下了神罰?
“說不定這也掀開了舊世界毀滅的序幕。
“而正因為這個城市是毀滅的原點,連帶周圍的村莊小鎮都無人倖存,所以,廢墟才被徹底遺忘,直到最近被發現。”
她將灰土上流傳甚廣的“執歲毀滅舊世界”之說與這次的發現聯絡在了一起。
“有可能,只能說有可能。”蔣白棉沒有直接否定。
商見曜隨之反問道:
“那為什麼執歲莊生沒將實驗室裡發出吼叫的生物抹去?為什麼還讓城市廢墟內有那麼多‘高等無心者’和畸變生物?
“這神罰也太不徹底了吧?”
他頓了一下又道:
“如果真是這樣,我都為執歲莊生感覺丟臉。”
白晨啞口無言,難以回答。
她要是能解答這些疑點,就不會說只是猜測了。
“如果執歲莊生知道有你這麼一個人如此替祂的臉面著想,祂肯定也會覺得丟臉。”蔣白棉則開了句玩笑,“就我個人來說,喜歡更大膽一點的猜測。”
她旋即環顧了一圈,略微埋低身體,“壓”著嗓音道:
“會不會是那個實驗室的禁忌研究催生了執歲們?
“舊世界的人類企圖造神,結果被自己造出來的神靈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