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主要是自娛自樂,已然透過“新世界”大門的他們在自己的“起源之海”內根本不需要這些,想去哪裡就能到哪裡。
眨眼的工夫,幾個商見曜浮於空中,圍住了那道縫隙。
他們竭力望去,發現裡面依然微光閃爍,黑影重重,與之前沒什麼區別。
“怎麼會沒有變化?”魯莽的商見曜很是失望。
他又靠近了一些,整個人擠進了那道縫隙,就差直接鑽過去了。
下一秒,他驚喜喊道:
“你們來聽聽來聽聽!有說話的聲音!”
其餘商見曜立刻靠攏過去,將縫隙出入口堵了個水洩不通。
他們隨即聽見裡面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這很低很模糊,商見曜們根本聽不清楚講的是什麼,只能勉強分辨它們來源不同,像是有十幾二十個人在議論和交流著某個話題。
“聽不清啊!”魯莽的商見曜試圖穿過縫隙到另外一邊去,以縮短和說話者們的距離。
可他的“身體”卻沒有聽他的指揮。
他的雙腿被其餘商見曜死死抱著,難以掙脫。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魯莽的商見曜高聲喊道。
沒人回答他。
“越是危險,越要冒險!”魯莽的商見曜語氣裡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可惜的是,其餘商見曜這次齊心協力,硬生生把他拖離了那道縫隙。
經過一番爭執和磋商,他們達成了別貿貿然進入小衝心靈世界的共識。
畢竟這位大機率是“莊生”的童年體,他的心靈世界就等於“莊生”的心靈世界。
……
第八研究院,隧道盡頭,大門之後。
靠牆而坐的蔣白棉翻出一顆糖果,剝掉紙張,塞入口中。
甜味緩緩溢位,迴盪於她的口腔內,讓她的情緒得到了一定的平復。
另一個她說的其實沒錯。
每個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而拯救全人類對她來說太空洞太飄渺了,沒法讓她產生太強烈的共鳴。
雖然在烏北看見黃委員等人喊著“為了全人類”口號慷慨赴死時,她有過難以遏制地觸動,但時過境遷,她自問若是讓自己也做這樣的事情,恐怕有點辦不到。
如果危險指向了自身,指向了家人和朋友,蔣白棉相信自己有直面危險直面死亡的勇氣和信心,可為了那些不相關的,在她腦子裡甚至沒法建立起具體形象的人,她難免會出現“根本犯不著”“有什麼必要”的念頭。
在自身有足夠能力時遇到普通人遭受侵害,蔣白棉還是願意出手幫忙的,但問題在於,這建立在她已經看見了那些慘劇,看見了那些人類上。
相比較而言,“為了全人類”這個目標真的太宏大,宏大到空泛而抽象。
倒是在逃避現實,只保全自己家人和朋友上,蔣白棉與另一個自己有不同的感受。
公司的普通員工裡不乏她見過面,聊過天,有過接觸的人,想到這些談不上有什麼交情但臉熟的人不知何時就會成為執歲和“新世界”強者的食物,毫無徵兆地失去理智,變成“無心者”,她又有了強烈的不忍和惻隱之心。
古語說得好,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對於動物都這樣,更何況那些經常能碰到的同類?
蔣白棉含著糖,腦海裡各種念頭起伏,紛紛揚揚,難有停息。
……
“新世界”沒有白晝和夜晚之分,商見曜只能靠蔣白棉固定早中晚和自己交流三次來知道當前大概在哪個節點。
至於手錶和鬧鐘,他想具現出來還是蠻簡單的,可問題在於,這是他精神構造的產物,本身沒有對應的機械或電子結構,也就是說,上面呈現的時間是商見曜自己認為的那個時間,對幫他計時沒有任何作用。
若商見曜捨得分出一個“計時員”,專門負責手錶,一秒一秒地數,還是可以確定時間的,但這太浪費精力了。
“我竟然等了一個晚上!”商見曜望向窗外,只見目標建築的頂樓,那盞日光燈依舊亮著。
他揉了揉臉蛋,自我表揚了一句:
“不錯,一點都不困!”
他隨即說道:
“可這麼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魯莽的商見曜立刻提議:
“要不過去拜訪一下?
“作為新來這裡的人,拜訪街坊鄰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應該不會引來敵對。”
“萬一那是一個餓著肚子、性格暴躁的傢伙呢?”誠實的商見曜反問道。
求新求奇的商見曜笑道:
“一步步來嘛,先過去敲門,並做好戰鬥的準備,那樣的距離下,就算真受到襲擊,我們逃離的可能性也還是比較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