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坦那街到處都是違規搭建的房屋,原本還算寬敞的街道被擠壓得只能勉強供兩輛小車並行,且頗為陰暗。
龍悅紅只是隨便掃了幾眼,就透過沒有鏡片的眼鏡看到了支出來的陽臺、晾著衣服的一根又一根竹竿、隔斷了人行橫道的附房、提著武器大搖大擺過去的男子。
——那副眼鏡是他在拉貝街買的,是一名遺蹟獵人從北岸廢土某個城市廢墟內撿回來的,只剩下了框架,非常便宜。
反正對視力還不錯的龍悅紅來說,這只是一個偽裝的道具,不需要太好。
“單純只是路過,還真看不出來這裡是什麼都能買到的黑街。”龍悅紅收回目光,感慨了一句。
雖然這裡也有槍店、酒吧、賭場等事物,但它們本身在最初城是不違法的,只要不銷售重武器、精神類藥品和非指定公司生產的酒精飲料,不非法扣押欠債人員,它們就不會被“秩序之手”查封,頂多就是額外給治安官交一筆辛苦費。
——新曆前面那些年,為了保障糧食供應,“最初城”頒佈有禁酒令,並嚴格執行。當初不知多少黑幫,為了爭奪私釀烈酒的渠道,大打出手,隔三差五火併,而到了最近十幾年,禁酒法案鬆弛了不少,允許指定的公司收購糧食釀造酒精飲料。
白晨拉了拉脖子處的薄圍巾:
“這是對負責周圍街區的治安官的尊重。”
龍悅紅點了點頭,指著兩側店鋪道:
“我們是依次問下去?”
他和白晨身上都帶的有列印出來的韓望獲肖像畫。
這是格納瓦掃描蔣白棉那副韓望獲畫像,修訂細節後弄出來的,和真人近乎完全一致。
白晨搖了下頭,簡單解釋道:
“在這裡,如果沒找對人,你什麼都問不出來,甚至會成為某些人訛詐欺騙的目標。”
“這樣啊……”龍悅紅又學到了的同時,覺得商見曜如果在這裡,肯定會說“這豈不是好事”。
又能賺一筆了!
他跟著白晨,一路來到了家連招牌都沒有的槍店內。
槍店的主人是個鬍子花白的老者,正在認真地保養一把“聯合202”手槍。
“老雷吉,你還沒死?”白晨切換至曾經那個遺蹟獵人的狀態。
老雷吉眼皮微抬,瞄了她一眼道:
“也許你死了,我都還活著。”
白晨拿出韓望獲的肖像畫,啪地拍在了桌上:
“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老雷吉“呵”了一聲:
“下次再問這種事情,我要收費了。”
那就是說,這次還是免費?龍悅紅突然有點高興。
老雷吉掃了畫像一眼,搖了搖頭:
“沒見過。
“特徵不是那麼明顯,誰會記得住?”
白晨沒有多問,收起畫像,走出了槍店。
“這還叫特徵不明顯啊?”龍悅紅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抱怨道。
韓望獲除了眼白髮黃,臉上還有一橫一豎兩道疤痕。
“他的意思是,沒在路上碰到過,類似模樣的人也沒嘗試購買過重武器。”白晨平靜說道,“老雷吉是安坦那街武器商人們推出來的地下行會會長,他說沒有就表明韓望獲到這裡的目的不是武器。”
“可能韓望獲只是在附近工作,正巧路過。”龍悅紅提出另一個可能。
白晨搖了搖頭:
“以韓望獲的眼光和見識,只要路過一次就會知道這條街不簡單,有很大問題,之後如果不是有事情需要在安坦那街完成,他肯定選擇繞路。”
而韓望獲抵達最初城應該已經很久,不太可能這段時間才第一次經過安坦那街。
接著,白晨和龍悅紅一起,去了酒吧、賭場、黑市等地方,找不同的人詢問了相同的問題。
他們得到的答案都是“沒見過”。
這說明韓望獲到安坦那街不是為了蒐集情報、購買違禁品、喝酒或是賭博。
當然,這些選項只是初步被排除,很可能存在遺漏。
“現在去那幾個黑診所問問。”白晨按部就班地說道。
“嗯。”龍悅紅仔細一想,覺得韓望獲到這裡找醫生的可能還真不小。
畢竟韓望獲就算沒做遺蹟獵人,也很可能從事別的有風險的職業,一旦受了傷,基於次人的身份,選擇黑診所理所當然。
很快,白晨和龍悅紅進了家同樣沒掛招牌的診所。
診所的醫生戴著金色邊框的眼鏡,靠在椅背上,翻看著不知過期了多久的報紙。
“有什麼不舒服的?”他瞄了兩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