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出來打探敵情?”
雲舟被發現了,乾脆將簾子掀開一些,問道:
“你如此欺負我,怎麼一點悔意也無?不與我道歉賠罪嗎?”
蕭錚眼睛從她那邊挪開,望著頭上的雕樑,道:
“錯是錯了,但是遵從本心,無有悔意。”
雲舟看他那理直氣壯,不知悔改的樣子,氣結:“無恥。”
說完剛要將簾子一甩放下,蕭錚忽然又開口了,他問道:
“你真的生氣嗎?”
雲舟手上一遲,反問:“你這樣問,是我那一腳踢的不夠重?”
蕭錚沉默。
雲舟這回將簾子放了,躺下翻了個身。
安靜了一會,外頭復響起蕭錚低沉的聲線:“你生氣是因為覺得不是時候,身份不對,是禮教所致,但你的本心它生氣了嗎?”
雲舟在簾中的黑暗裡垂眸,指甲不自覺地摳住枕頭上的繡花。
作者有話說:
來人吶,登徒子耍流氓了!
第40章 、帶壞
蕭錚丟擲來的問題, 讓雲舟本能想反駁,但張了張嘴,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之前蕭錚吃完玫瑰芋頭糕吻她的時候, 她只記得頭腦發懵呼吸困難,因為她心裡認為那只是為了救晨霜而不得不承受的妥協,是不應該去回味的, 所以刻意不去回想。
而此刻, 床帳遮住了月光, 將她獨自圈在一方小天地裡,蕭錚既看不見她的表情也看不到她的小動作,這安全感讓雲舟勇於回憶一下剛才的細節。
蕭錚吻她的時候, 她在想什麼呢?
那一刻, 她沒有升起什麼被冒犯的惱怒, 反而產生了一些離奇的想法。
她驚訝於,原來一個渾身堅硬好似鐵鑄的戰神, 嘴唇竟然也是柔軟的。
當他糾纏住她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新奇感受像緩緩升起的溫暖潮水逐漸從腳尖漫上來, 眼見就要將她淹沒了, 直到蕭錚的撫摸突破了她的界限, 她才驟然驚醒, 惱羞成怒地踢了他一腳。
可這份惱怒, 大約也來源於一種對沒經歷過的事情的恐懼。
她想起自己小些的時候, 因為很安靜, 總是無聲無息的, 所以曾誤聽過出嫁後回宮的幾位姐姐的閨房密語。
那些挽著美麗婦人髮髻的公主們湊在一處, 喁喁私語, 不知道還有個小女孩沒有去外面玩, 而是正躲在屏風後頭看閒書,於是一些香豔的言語就那麼透過屏風傳進了女孩的耳朵。
雲舟那時偶爾聽見姐姐們談起誰用了什麼香膏,抹上之後肌膚不止香潤,還滑如凝脂,若用在心口更是叫人愛不釋手,還有人說自己的駙馬在床帷之間愛說些浪蕩話,激起一片嬌柔的笑聲。
那時候她年齡尚小懵懵懂懂,以為姐姐們不過在說些妝品挑選和駙馬品行的事。
可今日想來,竟說的都是些夫妻房中的情趣。
她想起蕭錚方才那不老實的手,突然就明白了,抹了那香膏,是什麼人會愛不釋手……
可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莫名其妙就懂了這樣多!
雲舟一個人在黑暗中忍不住面紅耳赤。
都是蕭錚將她教壞了!
她隔著簾子恨恨瞪著外頭。
什麼本心之論,都是登徒子給自己找補的陷阱!
雲舟翻來覆去睡不著,試圖想些別的把今天的事從腦子中驅走。
然而一些其他的陳年舊事又在心中浮了上來,她咬著指甲,想了想,又坐起來,再度掀開簾子,問道:
“找個魏國女子做皇后,平衡朝堂勢力,不讓北燕宗族獨大是你早就想好的嗎?”
蕭錚輕輕嗯了一聲。
“那在遇到我之前,你是打算找哪位女子入主鳳梧宮?”雲舟問。
蕭錚想了想,如實回答:“我當時想著,曾經馬車救我的那位公主就是不錯的人選,她肯救我說明她對北燕成見不深,善良且有膽識,於我又有恩,是不二人選。”
雲舟咬了一下嘴唇,道:“可那時你並不知道那是我。”
蕭錚應道:“是。”
其實蕭錚說的都是些褒獎之詞,說的是她本人沒錯,但云舟心裡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於是追問:
“是不是如果我沒有救你,你就不會喜歡我?”
蕭錚嘴角暈起一些笑意,他沒有回答。
見他不答,雲舟輕輕哼了一聲,重新甩下簾子。
她覺得自己真的有點生氣了。